侠客岛上空弥漫的焦躁与困惑,如同逐渐积聚的阴云,虽未至雷雨交加,却足以让身处其中的人们感到压抑与迷茫。就在这研习陷入僵局,众人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进退维谷之际,一股平和而浩瀚的意念,如同拂晓的第一缕晨曦,悄然降临岛屿。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空间扭曲的异象。就在某个平静的午后,当众人或枯坐于石窟,或徘徊于林间,苦苦思索而不得其解时,一道青衫身影,仿佛自古便立于中央诗碑之旁,静静地出现在那里。
是 沈清言!
他的到来无声无息,却又在瞬间吸引了岛上所有人的注意。并非因为他刻意散发气势,而是他本身的存在,就仿佛与这片天地,与那二十四座石窟,与那磅礴的文明意境,浑然一体,自然成为了整个岛屿气机的中心。
“沈先生!”
“沈先生来了!”
如同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了指引的灯塔,原本被瓶颈所困、心神不宁的龙组成员与探索者们,几乎是立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期盼,迅速围拢在诗碑之下。就连一向沉稳的秦锋和苏晚,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这些日子积压的困惑、挫败、乃至一丝自我怀疑,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和求教的出口。
“沈先生,我在‘救赵挥金锤’石窟,那力场模型完全违背了现有的物理定律,我尝试了所有已知公式和假说,都无法完美拟合……”赵昊第一个开口,语气急促,带着科研工作者遇到无法解释现象时的苦恼与不甘。
“沈先生,‘闲过信陵饮’的沙盘推演,我感觉已经穷尽了所有策略可能,为何始终无法触及核心?”那位战术专家紧随其后,眉头紧锁。
“沈先生,‘十步杀一人’的能量轨迹,其最优解的判定标准,似乎并非纯粹的数学最优,我……”苏晚也清冷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沈先生……”
“沈先生……”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诉说着自己遇到的困境,气氛一时有些嘈杂,却也充分反映了他们此刻内心的焦灼。
沈清言静静地听着,目光平和地扫过每一张带着困惑与求知欲的面孔,并未打断。直到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这位“造岛之主”与“文明引路人”的解答时,他才缓缓开口。
然而,他并未直接回答任何人的具体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看似与当前困境风马牛不相及的、带着浓厚文学与武侠色彩的问题:
“诸位皆是学识渊博、训练有素之辈。”他的声音清朗,如同山涧清泉,流淌在每个人心间,“那么,不知诸位可曾想过,在金庸先生的《侠客行》原着之中,那蕴含了无上武学至理的《太玄经》,其最终的、也是唯一的至高奥秘,当年是如何被那懵懂少年 石破天 所领悟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侠客行》的故事,他们自然大多知晓,甚至不少人登岛前还特意重温过。此刻被沈清言问起,一位文学功底颇为扎实、对武侠文化也有研究的成员,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是因为……是因为那石破天,他……他不识字。”
这个答案,几乎是所有读过原着之人的共识。
“不错!”沈清言抚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那赞许化为了更深的、足以撼动人心智的光芒,他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 石破天惊 般的穿透力:
“正是因为他 不识字!”
他顿了顿,让这四个字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然后才继续,语速不快,却字字千钧:
“不识文字,故而无有 分别心!无有 知见障!”
“那壁画上的蝌蚪文,在饱学之士眼中,是文字,是笔画,是结构,需要去辨认,去解读,去分析其字义、其典故、其笔法渊源。他们陷入了文字的‘相’中,执着于从字里行间寻找武学秘诀,却不知那文字本身,不过是承载‘神意’的 皮囊,甚至是 障碍!”
“而石破天,他不识一字,眼中所见,非字非画,而是最本真的 线条、是 韵律、是 气脉的流动!是那文字背后所承载的、创功者直接烙印于上的 武道神韵 与 生命意境!他能抛开一切后天知识的过滤与扭曲,直接以一颗 赤子之心,去 观其神,感其意,从而与那大道本源产生最直接的 共鸣!”
沈清言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在场所有人心神摇曳,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目光如炬,看向赵昊:“赵博士,你试图用旧有的物理公式去丈量那‘金锤’意境,可曾想过,那意境本身,或许就是一种超越了现有物理框架的、对‘力’与‘震荡’的 本源诠释?你的公式,是你的‘文字’,是你的‘知见’,它们在你与那本源意境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
他又看向那位战术专家:“你推演了所有策略,可曾跳出‘策略’本身,去感受那‘信陵饮’背后,属于‘人’的信任、气度、决断与担当?去体会那种 因势利导、因人成事 的‘势’的流动?沙盘是‘文字’,而人心与时势的微妙变化,才是真正的‘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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