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无尽之海斩杀深海恐鳌后,他便一路御空抵达此处,此刻正悬浮在风暴外围的云层中,衣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灵识数次尝试探入风暴核心,都被那混杂着空间乱流的狂暴力量弹回,而脑海中偶尔闪过的叶无尘气息,更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那位剑阁天才虽未在海中现身,但其执着的追踪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需尽快找到穿越风暴的方法。
灰黑色的云层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海平面上,狂虐的罡风裹挟着盐粒与碎石,将嶙峋的崖壁打磨得光滑而狰狞。他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煞气化形的护盾,星龙煞刃斜挎腰间,刃身偶尔嗡鸣,似在与风暴中的某种力量共鸣。
周渊甚至怀疑,若叶无尘真的追踪至此,面对这天地之威也只能望而却步,但他不敢赌——剑阁修士的剑招破妄,或许真有办法在风暴中寻得一线生机,自己必须抢在对方到来前找到穿越之路。
按照古籍残卷的指引,通往失落界域的入口便藏在风暴角后方的海域。可这绵延千里的风暴墙如同天堑,即便是金丹期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那里面不仅有足以撕裂法宝的罡风,更有蕴含毁灭气息的雷霆与混乱的空间乱流,稍有不慎便会化为飞灰。
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既是为了失落界域的机缘,也是为了彻底摆脱叶无尘的纠缠,否则等到对方汇合望海城势力赶来,局面只会更加被动。
“总该有破绽才对。”
周渊抹去脸上的水渍,目光扫过前方被风暴笼罩的海岸线。他已沿风暴角外围搜寻了大半圈,既未发现叶无尘的踪迹,也未找到任何能突破风暴的线索。
就在他准备转向另一侧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处隐蔽的山谷入口,那被枯藤遮掩的缝隙后,竟隐隐传来与风暴格格不入的温和气息。
那入口被茂密的枯藤遮掩,若非罡风恰巧吹开藤萝缝隙,根本无法察觉。更让周渊在意的是,山谷深处隐隐传来微弱的阵法波动,那波动温和而古老,与风暴的狂暴格格不入。
他收敛气息,缓步靠近。枯藤后方是一条狭窄的石径,蜿蜒通向山谷内部。走了约莫百来步,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狂暴的风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潺潺流水声,一道淡青色的光罩笼罩着整个山谷,将外部的风暴隔绝在外。光罩上符文流转,虽显黯淡,却依旧稳固。
山谷内竟是个小型村落。低矮的石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溪流两岸,屋顶覆盖着不知名的茅草,几位穿着粗布衣衫的村民正低头劳作,孩子们在屋前追逐嬉戏。当周渊的身影出现在石径尽头时,整个村落瞬间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警惕中带着好奇。
“你是谁?”一个手持柴刀的中年汉子上前一步,挡在孩子们身前,声音沙哑却有力。他身上虽无灵气波动,眼神却异常锐利,显然是常年在危险环境中生存养成的警惕。
周渊拱手示意,语气平和:“在下周渊,自外界而来,无意间发现此地,并无恶意。”他刻意收敛了修为气息,只展现出筑基期的实力,以免过于惊世骇俗。
村民们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在他的衣着和腰间的煞刃上打量。这时,一间相对高大的石屋中走出一位老者,他须发皆白,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虽拄着拐杖,却腰杆挺直。老者身上散发着微弱的筑基期修为波动,显然是这个村落的管理者。
“外来者?”老者走到周渊面前,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他,“风暴角已隔绝外界数百年,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晚辈为寻找一处遗迹而来,误入此地。”周渊没有隐瞒来意,却也未提及失落界域之事,“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此处为何能在风暴中安然无恙?”
老者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村民散去,随后对周渊道:“随我来吧。”他转身走向石屋,周渊紧随其后。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
“老夫姓陈,是这风暴遗民的族长。”老者坐下,给周渊倒了一杯浑浊的茶水,“此处名为‘避风谷’,先祖当年遭遇海难,侥幸发现这里有座天然阵法,便在此定居下来,繁衍至今已有数十代。那光罩便是依靠阵法之力维持,才能隔绝外部风暴。”
周渊心中一动:“前辈的先祖,莫非是修士?”
“不错。”陈族长点头,眼中露出追忆之色,“先祖本是元婴期修士,当年率船队出海寻找机缘,却遭遇空间乱流,船队被卷入风暴角。唯有先祖与少数弟子侥幸存活,流落至此。可惜岁月流逝,传承断代,如今族中最高修为也不过老夫这筑基期。”
周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苦涩却带着一丝清冽。他沉吟片刻,问道:“前辈可知风暴角后方的海域是什么地方?晚辈听闻那里藏有一处遗迹。”
听到这话,陈族长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你要去风暴后面?万万不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先祖留下祖训,风暴之后的海域是‘放逐之海’,乃是绝地!那里不仅有比风暴角更狂暴的力量,更有不知名的恐怖存在,万年来,从未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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