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起平坐?”
纱帘之后,那“婆婆”发出一声自嘲似的轻笑,“老婆子痴活了这许多年,自问在琴道一途,也算略有心得。但今日听你此曲,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论意境气魄,老婆子……远不如你。”
这番评价,不可谓不高。
一旁的绿竹翁,早已是心神震动,无以复加。
婆婆是何等人物?她乃是当今魔教圣姑,琴道造诣,放眼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连她都自承“远不如”,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琴艺,究竟已经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
令狐冲亦是与有荣焉,他看着李逸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自豪。
这便是他的师弟,无论剑法还是音律,总是能创造出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然而,李逸的神情,却依旧平静如初。
他收回按在琴弦上的手,对着纱帘,不卑不亢地说道:“前辈过誉了。晚辈今日前来,除了仰慕前辈的琴音,其实……另有要事相求。”
“哦?”纱帘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你且说来听听。”
李逸站起身,将身后的令狐冲拉到了身前,沉声道:“我这位师兄,前些时日与人交手,被一道阴寒诡异的内力侵入经脉。这股内力与他自身修炼的华山内功截然不同,两相冲突之下,时常发作,令他痛苦不堪。晚辈寻遍名医,皆束手无策。”
他顿了顿,目光诚恳地望着纱帘:“后来,晚辈偶然听闻,洛阳城绿竹巷内,隐居着一位心善仁慈的婆婆。她不仅是琴道大家,医术更是通玄,尤其擅长调理内息,化解异种真气。因此,晚辈这才斗胆带着师兄,前来求医。还望前辈,能大发慈悲,出手相救。”
这番话一出口,绿竹翁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二人寻上门来,真正的目的,竟是为了求医!
只是婆婆精通医术,尤其是擅长化解异种真气之事,在江湖上,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这两个华山派的弟子,又是从何得知的?
纱帘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气氛,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令狐冲心中忐忑,他不知道李逸为何要将此事说出。
毕竟,他们与这位婆婆素不相识,对方凭什么要耗费功力为自己疗伤?
就在他以为对方要拒绝之时,那苍老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是谁……告诉你们这些的?”
李逸坦然道:“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辈。他只告诉晚辈,若想救我师兄,便来绿竹巷,寻一位能弹出世间最寂寞琴音的知音人。”
“最寂寞的琴音……知音人……”
纱帘后的“婆婆”,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仿佛被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某根弦。
半晌,她幽幽一叹:“也罢。你既能弹出那样的曲子,便也算得上是老婆子的半个知音。你让他过来,让老婆子瞧瞧。”
“多谢前辈!”李逸大喜过望,连忙扶着令狐冲,走到了纱帘之前。
令狐冲依言,将自己的右手手腕,从纱帘的缝隙中,递了进去。
随即,他便感觉到,一根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一丝冰凉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脉门之上。
咦?这……这是老婆婆的手?
令狐冲心中一阵错愕,只觉得这触感,细腻柔滑,吹弹可破,怎么也不像是一位老人的手。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股精纯至极的内力,已然顺着他的脉门,悄无声息地探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这股内力平和中正,所过之处,如春风化雨,让他原本躁动不安的气血,都平复了许多。
片刻之后,那手指松开。
“果然是阴毒霸道的异种真气。”
“婆婆”的声音,多了一丝凝重,“这股真气,似乎是源自于一门至阴至邪的剑法,盘踞于你丹田气海之中,与你自身的内力,泾渭分明,却又相互纠缠。寻常的疗伤手法,根本无法将其驱除。想要化解,只有一个法子。”
令狐冲连忙问道:“什么法子?”
“以音律导气,以内力攻坚。”纱帘后的声音缓缓说道,“用至纯至正的音律,安抚你的心神,再以远胜于你的,浑厚精纯的内力,一点点将那异种真气,从中枢要穴中,逼迫出来。这个过程,非一日之功,且极为耗费心神功力。”
言下之意,便是此事极为麻烦。
令狐冲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了下去。
李逸却在此时,微微一笑,开口道:“前辈所言,晚辈明白了。只是,晚辈觉得,若要行‘以音律导气’之法,或许晚辈这里,有一部绝世奇谱,正堪此用。”
“哦?”“婆婆”的兴趣,再次被提了起来,“什么曲谱?”
李逸转过身,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泛黄的布帛,正是那《笑傲江湖》之曲。
“此曲,名为《笑傲江湖》。”
当这四个字,从李逸口中说出之时,纱帘之后,猛然传来一声细微的惊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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