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136章

越靠近乱葬岗，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浓，那气味不是普通尸体腐烂的恶臭，而是混合着蛊虫分泌物的腥甜，闻着令人作呕。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土坟，坟茔林立，墓碑歪斜，有的墓碑已经断裂，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残缺的字。最诡异的是，地面不断有气泡冒出，“咕嘟咕嘟”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蠕动，又像是无数冤魂在地下挣扎，想要破土而出。气泡破裂时，还会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就是这里了。” 沈清辞停下脚步，玄阴罗盘在他怀中剧烈震颤，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一座最大的土坟。那土坟比周围的坟茔高出许多，坟头的野草长得异常茂盛，草叶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与其他坟头枯黄的野草形成鲜明对比。坟前没有墓碑，只有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 “无名氏之墓”，字迹潦草，还沾着黑色的粘液，与城墙上蛊虫留下的粘液完全相同。木牌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咒，散发着淡淡的黑雾，给这座土坟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谢景渊蹲下身，用短匕拨开坟头的野草，发现土坟的土壤异常松软，像是刚被翻动过。他用匕首挖了几下，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石板 —— 显然，这土坟是伪装的，石板下面就是炼蛊房的入口。“阿木他们还在城外，我们得尽快打开入口，进去探查。” 他说着，示意春桃用艾草粉在周围撒上一圈，形成一个防护圈，“春桃，你在这里守着，若看到有尸蛊或藩王的人过来，就点燃艾草粉，发出信号。” 谢景渊说话时，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的短匕紧紧握住，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春桃点头，接过艾草粉，紧张地看着两人：“公子，谢大人，你们一定要小心！”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紧紧握着艾草粉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谢景渊和沈清辞合力掀开石板，腐臭如实质般扑面而来，那味道中夹杂着尸身腐烂的酸臭、蛊虫体液的腥腻，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腐坏气息，比乱葬岗的腐臭更甚，仿佛无数具尸体在密封的空间里腐烂，又被蛊虫啃噬后的混合恶臭。石板下面是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内壁用青砖砌成，每一块砖都布满裂痕，缝隙间渗出黑色的液体，如同一条条黑色的血管，滴滴答答地落在通道底部，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水洼，泛着幽绿的光。水洼中还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杂物，破碎的指甲、几缕毛发，还有些模糊难辨的肉块，随着黑色液体的滴落，不断地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进去。” 谢景渊手持桃木剑，率先走进通道，桃木剑上缠绕的朱砂绳微微发烫，似在预警前方的危险。沈清辞紧随其后，手中的桃木剑泛着淡淡的金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通道内漆黑一片，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远处传来的 “滴答” 声 —— 是砖缝里的黑色液体滴落在水洼里的声音。那声音规律而又诡异，像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倒计时。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通道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密室 —— 正是藩王的炼蛊房！密室的顶部挂着无数盏油灯，灯油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燃烧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还不时迸溅出火星，溅落在地上便冒出缕缕青烟。昏暗的灯光将整个密室笼罩在一片阴森的绿光中，墙壁上的阴影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舞动。密室的墙壁上挂满了黑色的符咒，符咒泛着幽绿的光，上面用朱砂写着诡异的符文，与太庙地底噬魂阵的符文完全相同，显然是用来镇压炼蛊房内阴气的。那些符文在绿光的映衬下，仿佛活过来一般，不断扭曲变化，隐隐有红光在符文深处闪烁。

密室的中央，摆放着数百个黑色的陶罐，陶罐整齐地排列着，每个陶罐上都刻着一个编号，从 “一” 到 “九百九十九”。陶罐的表面泛着幽绿的光，罐口用红布封着，红布上画着曼珠沙华纹，与怨魂木偶上的纹路完全相同。红布边缘被蛊虫啃咬得残破不堪，偶尔有黑色的蛊虫从红布的缝隙中钻出，这些蛊虫浑身长满尖刺，头部有一张极小的人脸，眼睛是两个血红色的点，在陶罐表面快速爬行，留下一道细小的黑色痕迹，与乱葬岗地面气泡中钻出的蛊虫完全相同。它们爬行时发出细微的 “簌簌” 声，如同无数细小的牙齿在摩擦。

“这些陶罐里，装的都是正在孵化的尸蛊。”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凝重，他走到一个陶罐前，小心翼翼地揭开红布的一角，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罐内装满了墨绿色的液体，那液体粘稠如胶，不断地冒着泡泡，发出 “咕嘟咕嘟” 的声响。液体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蛊虫，它们在液体中快速游动，偶尔有几只蛊虫撞到罐壁，发出 “砰砰” 的轻响。这些蛊虫形似蜈蚣，却长着六只眼睛，每只眼睛都散发着幽蓝的光。“这些尸蛊还没成熟，若等它们成熟，就能离开液体，在空气中存活，到时候传播速度会更快。一旦让它们进入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谢景渊走到墙壁前，发现墙上挂着一本破旧的书 —— 正是 “尸蛊炼制手册”！手册的封面用黑色的皮革制成，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阴阳鱼图案，与藩王密信上的图案完全相同。皮革表面布满抓痕，仿佛曾被某种利爪撕扯过。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手册，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每一页都散发着一股陈旧的血腥味。手册用毛笔记录着炼制尸蛊的方法，从选料到孵化，每一个步骤都写得详细无比，还配有插图，插图上画着被注入蛊虫的活人，表情痛苦扭曲，身体上布满凸起的肿块，血管在皮肤下疯狂跳动，显得格外阴森。文字间还夹杂着一些暗红的污渍，不知是血迹还是其他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