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34章

沈清辞从袖中掏出那块从家丁身上找到的铜牌，递给李嵩：“你认识这个吗？这是那些家丁身上的，上面的‘李’字和曼珠沙华花纹，是鬼医门的标志吗？”

李嵩接过铜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 这是李玄的贴身令牌！只有他最信任的门徒才会有！那些家丁，是李玄的死士！他们身上的控心蛊，是用活人心脏养出来的，比普通的控心蛊更厉害，你们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谢景渊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李玄的死士、血髓蛊卵囊、禁军接应…… 明天的行动，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好了，我们知道了。” 谢景渊站起身，“你在这里好好待着，等我们的消息。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说完，他和沈清辞转身走出牢房，狱卒立刻锁上了牢门。

走出天牢，阳光照在身上，却让人感觉更冷了。沈清辞看着谢景渊，语气严肃：“谢大人，看来我们必须提前行动了。李玄的死士、血髓蛊卵囊、赵峰的禁军，这些都是麻烦，我们需要重新制定计划。”

“没错。” 谢景渊点头，“我们兵分三路：一路由我带领，带着李嵩，从秘密通道潜入培育室，抓住李玄，捣毁血髓蛊；一路由陈忠带领，带着暗卫，伪装成禁军，用‘曼珠沙华’的暗号混进去，接应我们，同时阻止赵峰带走血髓蛊；还有一路，由王仵作带领，带着解毒药和驱蛊符，在黑风寨外围待命，万一我们遇到危险，也好有个支援。”

“好主意。” 沈清辞赞同地点头，“我和你一起走秘密通道，我的桃木剑和驱邪符，能对付血髓蛊和控心蛊。另外，我会提前画一些‘镇蛊符’，贴在通道里，防止卵囊孵化。”

“嗯。” 谢景渊点头，目光望向黑风寨的方向，“明天，就是我们和李玄、赵峰的决战了。成败在此一举，我们不能输。”

沈清辞看着谢景渊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安定了些。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很凶险，但只要他们联手，只要他们心中还有正义，还有对那些冤死之人的愧疚，就一定能赢。

两人快步走回书房，开始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 从人员调配到时间节点，从应急方案到撤退路线，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确保没有遗漏。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地图上，像是两条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线，共同指向那个充满凶险的黑风寨。

三月初六的夜，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压得人喘不过气。御史台书房的烛火在青铜兽形烛台上摇曳不定，谢景渊修长的手指紧攥着沈清辞送来的李玄密信，指腹反复摩挲着 “三月初七生辰宴” 的字迹。墨香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蛊虫腥气，像毒蛇吐信般若隐若现，令人不寒而栗。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踩碎了满地的月光，陈忠掀帘而入时，斗篷上的霜花还未融化，在烛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寒光，声音带着惊惶：“大人！不好了！悦来客栈的暗卫来报，沈公子…… 沈公子去李府后，就没了消息！”

谢景渊猛地起身，玄色官袍如乌云翻涌，扫过案几，带落的卷宗在地上摊开，露出黑风寨秘密通道的图纸。那些细密的线条和标记，此刻仿佛都化作了催命符。“去李府？他去李府做什么？” 他指尖按在腰间软剑，昨夜沈清辞明明说要留着精力应对明日的黑风寨行动，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那语气中，既有疑惑，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暗卫说，沈公子回客栈后，发现枕下藏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李府假山藏蛊，若不除之，生辰宴必出大乱’，还画了个简易的李府地图。” 陈忠递过字条，纸面泛着冷意，墨迹边缘竟泛着淡淡的绿，像是某种诡异生物的涎水。“沈公子担心是李玄的陷阱，又怕真有蛊虫隐患，就带了两张符纸，独自去了李府。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暗卫只看到他进了李府，没见他出来！”

谢景渊捏紧字条，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想起柳府库房的血髓蛊。那惨烈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沈清辞虽懂驱邪术，可李府刚经历过控心蛊家丁之乱，谁知道还有多少凶险在等着他？他快步走向门口，声音沉得像夜雾：“备车！带二十个精锐衙役，再让王仵作带上所有解毒药和驱蛊符 —— 就算不信鬼神，也不能让他出事。” 话语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惊起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谢景渊掀开车帘，远处李府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朱红大门紧闭，门楣上的灯笼泛着诡异的绿光，明明灭灭，不像活人府邸，倒像座阴森的坟茔。暗卫早已候在街角，见谢景渊到来，立刻上前：“大人，李府的灯全灭了，府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连狗吠声都没有 —— 像是没人住了一样。”

“没人住？” 谢景渊皱眉，李嵩虽被关押，李府还有家丁和仆从，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示意衙役上前敲门，沉重的门环撞击门板，发出 “咚、咚” 的声响，在夜雾中扩散开，却没有任何回应。那声音，仿佛敲在了空荡的坟头上，让人心里直发毛。

“大人，门没锁。” 一个衙役轻轻推了推大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怪响，像是老人的叹息，又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低吟。谢景渊握紧软剑，率先走了进去，衙役们举着火把跟上，火光在府内晃荡，照亮了满院的荒寂 —— 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花坛里的花早已枯萎，枝叶扭曲如鬼爪，在火光的映照下，影子在墙上摇曳，仿佛无数冤魂在挣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与柳府库房的味道有几分相似，却更浓、更腥，像是无数腐尸堆积在一起散发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