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130章

“这是……” 谢景渊的指尖刚触到信纸，就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如同千万根冰针同时刺入皮肤。与之前触碰密信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 这寒意中带着一股活物的恶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信纸里蠕动，又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有 “瘟疫”“死者复活”“咬人” 几个字能勉强辨认，剩下的字迹都被血水晕开，凝成一道道暗红色的线条，在纸上交织成某种诡异的符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恐怖的故事。

就在这时，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 “沙沙” 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抓挠地面。谢景渊抬头望去，只见那棵老槐树上的枯叶还在不断飘落，落在地上的叶子竟开始蠕动，渐渐变成了一寸长的细小蛊虫！蛊虫通体漆黑，身上带着细小的绒毛，头部是缩小的人脸轮廓，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它们正朝着驿站大门的方向快速爬行，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细小的黑色痕迹，像是在地面上画着什么邪恶的阵法。

“蛊虫！” 谢景渊心中一凛，刚想下令让阿木用艾草粉驱散，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 是沈清辞！他身着玄色道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肩上挎着一个青布药箱，箱角挂着的铜铃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春桃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铜盆，里面装着艾草和雄黄，浓郁的药香与空气中的腐臭激烈碰撞。银簪此刻泛着浓烈的红光，簪头珍珠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纹，显然是感知到了强烈的阴邪之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谢大人！” 沈清辞快步走进来，目光如炬，扫过正厅的信纸和布包，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这是尸蛊的气息！青州的‘瘟疫’，根本不是普通瘟疫，而是尸蛊作祟！” 他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青铜罗盘 —— 不是玄阴罗盘，而是专门辨蛊的 “蛊针盘”，盘面中央的银针此刻正疯狂转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针尖指向桌上的布包，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这布包里的东西，恐怕藏着尸蛊的虫卵，碰不得！”

谢景渊看着沈清辞，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 他昨夜明明叮嘱过沈清辞好好养伤，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你伤势未愈，怎么不在御史台休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却难掩眼底的关切，那目光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青州疫区凶险，尸蛊更是恶毒，你……”

“谢大人，我知道你担心我。” 沈清辞打断他的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挂着的青铜药铃，那是他出师时师父所赠，铃声清脆，却也承载着无数个辨蛊解毒的日夜。他的眼神坚定如铁，烛火在瞳孔里明明灭灭，映出的却是少年时亲眼目睹家乡被蛊虫肆虐的惨状，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我懂蛊术，能辨蛊解毒，若是我不去，仅凭太医，根本无法应对尸蛊。而且，这尸蛊与我家乡被屠时遇到的蛊虫气息相似，或许能从青州查到阴阳门的线索。” 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那半块寒香墨，墨块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芒，如同夜幕中闪烁的鬼火，又似深海里神秘的磷光。“我已经用寒香墨调理了伤势，灵力恢复了七八成，不会拖你后腿的。” 他说话时，指尖不经意间蹭过谢景渊的手背，那触感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却又在触碰的瞬间变得轻柔。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谢景渊能看到他眼底的执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 那眼神，让他无法拒绝，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紧紧相连，像是命运的丝线，又似前世今生的羁绊。

春桃这时突然指着驿站后院的方向，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从手中滑落也未察觉，声音带着惊慌：“公子，谢大人，你们快看！那口井不对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后院的水井泛着诡异的幽绿，井水表面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井底，正用贪婪的目光窥视着他们。井沿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桶，桶壁上沾着黑色的粘液，粘液中还缠着几根细小的蛊虫尸体，与老槐树下的蛊虫一模一样。那些尸体扭曲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前的痛苦，又像是在向众人发出警告。

谢景渊立刻让人找来绳索，阿木自告奋勇，顺着绳索下到井底。不过片刻，他便脸色惨白地爬上来，手中提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东西 —— 正是布包里的婴儿尸体！婴儿穿着白色的小衣，衣摆处绣着曼珠沙华，那殷红的花朵在青灰色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尸体已经僵硬，皮肤泛着青灰色，却没有腐烂的迹象，显然是被某种邪术保存着。最诡异的是，婴儿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枚玉佩，玉佩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个阴阳鱼图案，与藩王密信上的图案完全相同，只是鱼眼处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宝石泛着暗红的光，像是凝固的血，又似未干的泪痕。

“这玉佩…… 是藩王封地特有的‘镇邪玉’！” 谢景渊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曾在藩王贡品清单上见过这种玉佩，此刻回忆起清单上对玉佩功效的记载，不禁后背发凉。“婴儿尸体出现在这里，还握着藩王的玉佩，说明青州的尸蛊，确实与藩王有关！”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驿站中回荡，惊起屋檐下的几只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也在为这诡异的场景感到不安。

沈清辞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婴儿的尸体。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脑海中不断闪过家乡被屠时那些同样被蛊虫残害的婴孩。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婴儿脸颊时，婴儿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眼白泛着青灰色，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口中突然吐出几只黑色的蛊虫！蛊虫落在地上，迅速长成三寸长，头部的人脸轮廓更加清晰，发出 “吱吱” 的叫声，朝着沈清辞的方向快速爬行，爬过的地方，地面竟开始微微发烫，像是有火在地下燃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味，仿佛地狱之火正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