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32章

战斗还在继续。沈清辞虽然会驱邪术，也有桃木剑在手，但家丁的数量太多，而且他们不怕疼、不怕死，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渐渐地，他的手臂开始发酸，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 不是被弯刀砍到，而是被家丁的指甲抓伤，伤口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像是沾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沈清辞心里想着，目光扫过正中央的泥塑。泥塑的血泪还在流淌，底座周围的符文泛着越来越浓的暗红光芒，像是在为家丁提供力量。他突然意识到，这泥塑不仅是怨气的凝结体，还是操控这些家丁的 “阵眼”—— 只要毁掉泥塑，或许就能破解控心蛊的操控！

他虚晃一招，避开一个家丁的弯刀，朝着泥塑的方向冲去。为首的家丁见状，立刻大喊：“拦住他！别让他碰神像！” 十几个家丁立刻围了过来，形成一道人墙，挡住了沈清辞的去路。

沈清辞咬紧牙关，从袖中掏出最后一张黄符 —— 这是他用心头血绘制的 “雷火符”，威力比普通的驱邪符大得多。他点燃黄符，掷向人墙，符纸燃烧的瞬间，发出一声巨响，金色的雷光在人墙中炸开，家丁们纷纷惨叫着倒下，身上的黑色黏液被雷光烧成了灰烬。

趁着这个间隙，沈清辞冲到泥塑前，举起桃木剑，朝着泥塑的底座砍去。“咔嚓” 一声，桃木剑砍在陶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泥塑的血泪流淌得更急了，暗红色的光瞬间变得刺眼，庙内的阴气也变得更浓，像是有无数个冤魂在尖叫、在哭泣。

“还没完！” 沈清辞再次挥剑，砍向泥塑的 “头颅”。这一次，桃木剑没有被挡住，直接砍在了泥塑的脖颈处，陶土碎裂的声音在庙内回荡。泥塑的 “头颅” 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竟滚出几颗黑色的蛊虫卵 —— 与柳府库房血髓蛊的虫卵相似，却更小，更黑，泛着幽幽的光。

蛊虫卵落地的瞬间，那些还没倒下的家丁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瞳孔恢复了正常，然后纷纷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空气中的阴气渐渐散去，暗红的光也消失了，只剩下庙内破败的景象，和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沈清辞松了口气，拄着桃木剑，大口地喘着气。他的伤口还在疼，手臂也酸得几乎抬不起来，但他知道，自己赢了 —— 至少这一次，他没有让李玄的阴谋得逞。

他走到一具家丁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检查。家丁的脖颈处，那个小黑点还在，里面爬着一只极小的黑色虫子 —— 正是控心蛊的成虫，已经死了，身体干瘪，像是被桃木剑的雷光烧成了灰烬。他又在另一个家丁的腰间，发现了一块黑色的铜牌，铜牌上刻着一个 “李” 字，与李嵩府的令牌不同，这个 “李” 字的笔画更复杂，边缘还刻着一圈曼珠沙华的花纹 —— 与李嵩衣摆内侧的暗纹一模一样，是鬼医门的标志。

“看来这些人，是李玄直接派来的。” 沈清辞收起铜牌，目光再次投向那具破碎的泥塑。他注意到，泥塑的底座内部，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 刚才砍碎底座时，他好像看到里面有一张纸。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破碎的陶土，果然，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出现在眼前。暗格里放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黑色的墨汁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下来的：“三月初七，黑风寨山腹，血髓蛊十罐，交赵峰。另，沈清辞碍事，可派控心蛊家丁除之，破庙泥塑为阵眼，可助操控。—— 李玄”

“三月初七，黑风寨，赵峰……” 沈清辞握紧手中的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张纸，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 李玄要在三月初七，将血髓蛊交给赵峰，而赵峰，要在太后的生辰宴上，用这些血髓蛊控制朝中大臣。更让他愤怒的是，李玄竟然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还特意派了控心蛊家丁来杀他，用这满是怨气的泥塑作为阵眼，视人命如草芥！

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袖中。这是重要的证据，必须尽快交给谢景渊，让他知道李玄的计划，提前做好准备。

沈清辞站起身，看了一眼庙内的景象 —— 破碎的泥塑、横七竖八的尸体、地面上暗红的血泪痕迹，心里有些沉重。他从袖中摸出几张黄符，点燃后掷向尸体和泥塑的碎片，“这些冤魂，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符纸燃烧的火焰带着淡金色的光，笼罩着尸体和碎片，空气中的腥气渐渐散去，只剩下符纸燃烧后的焦糊味。

走出破庙，外面的雾气已经淡了些，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沈清辞解开拴在枯树上的枣红马，马看到他，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慰他。他翻身上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时间不多了，三月初七就在明天，他和谢景渊，必须尽快制定出计划，阻止李玄和赵峰的阴谋。

马行至半途，沈清辞突然勒住马。他腰间的罗盘，又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指针指向黑风寨的方向，虽然不如之前剧烈，却带着一种强烈的警示 —— 李玄，恐怕已经知道家丁失败的消息，会提前做好准备，黑风寨的守卫，可能会比他们想象的更森严。

“不管你有多少准备，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沈清辞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坚定的决心。他策马加快速度，马蹄踏过清晨的官道，扬起一阵尘土，朝着御史台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京城时，天已经大亮。沈清辞没有回悦来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御史台。御史台的门已经开了，陈忠正站在门口，看到沈清辞，连忙迎了上来：“沈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大人一直在书房等您，昨晚您没回客栈，我们还以为您出事了！”

“我没事。” 沈清辞跳下马，将马交给旁边的衙役，“谢大人在书房吗？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