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只剩下萧芸压抑了太久、终于彻底释放的痛哭声。
这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坚强、隐忍和刚刚经历的恐惧都倾泻出来。
她紧紧抱着陈仁浩,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那片冰凉很快被她的体温和泪水灼烫。
她不再是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令对手胆寒的女强人,也不是那个只能在深夜独自舔舐伤口、暗恋不得的可怜虫,此时此刻,她仅仅是一个在绝境中被拯救、受尽了委屈和惊吓的女孩,脆弱得不堪一击。
“陈仁浩……你怎么才来呀……你怎么才来……”
她一边毫无形象地哭着,一边用因为脱力而软绵绵的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里面充满了濒死得救的后怕、无处诉说的委屈,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如同找到了唯一依靠般的嗔怪。这一刻,什么矜持,什么身份,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陈仁浩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他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接触。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娇躯的剧烈颤抖,以及那滚烫的、仿佛能灼伤皮肤的泪水。
他并非铁石心肠,尤其对方还是为他兢兢业业、打理着庞大产业的萧芸,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无动于衷。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有些生硬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稳定的力量。
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说更多无用的安慰话,只是沉默地任由她发泄着积压的情绪。
对萧芸而言,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无边无际、狂暴肆虐的大海中漂浮了太久,即将溺毙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坚固无比、永不会沉没的浮木。
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有安全感,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递过来,奇异地抚平了她的恐惧。
仿佛只要待在这里,待在他的臂弯里,外面所有的风雨和狰狞都无法再伤害她分毫。
一种强烈的、“他就是我的”的错觉,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让她无比贪恋这片刻的、偷来的温存,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永远不要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萧芸那崩溃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断断续续的抽噎,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息。
理智如同潮水般回笼,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还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陈仁浩,脸颊“唰”地一下瞬间绯红,如同受惊的小兔般,猛地松开了手,向后缩了缩,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身上破损的衣角。
“对……对不起……陈先生……我……我失态了……”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鼻音,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仁浩看着她这副从崩溃到羞怯的模样,心中微软,沉默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不算轻柔但足够仔细地披在她肩上,遮住了那些被撕裂的布料和可能存在的淤青。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能走吗?我先送你回去。”
萧芸红着眼眶,轻轻点了点头。
陈仁浩这才将目光转向旁边昏迷的豹哥,走过去,指尖微动,渡过去一丝精纯的灵力护住其心脉,确保他不会因为失血或内伤而死。
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言简意赅地吩咐:“定位发你了,来处理干净。
三个人,一个死了,两个废了,还有个自己人,送医院。” 电话那头利落地应下,没有任何多余疑问。
做完这一切,陈仁浩才带着惊魂未定、裹紧了他外套的萧芸,如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了这个噩梦之地,回到了她在苏城购置的那处高级公寓。
一路上,车厢内一片沉寂。
萧芸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要把自己缩进阴影里。只是偶尔,她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飞快地瞥向身边正专注开车的男人。
他侧脸的线条冷硬,下颌绷紧,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刚才在地下室那种不顾一切的依赖感和疯狂的错觉,在密闭的车厢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浸入骨髓的怅惘和酸楚。
她知道,那个怀抱,那份让人心安的力量,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不属于她。
他们之间,隔着看不见的鸿沟。
回到灯火通明、装修精致的公寓,熟悉的环境才让萧芸紧绷的神经真正松弛下来几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感。
陈仁浩熟门熟路地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好好休息一下,别多想。
这几天集团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我会让副总暂时接手。”
陈仁浩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嘱咐道。他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萧芸接过水杯,冰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温热的皮肤,顿时又是一阵心悸,手微微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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