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暖阳透过顾府庭院的梧桐枝桠,筛下鎏金般的斑驳光影,风过叶舞,簌簌声如私语,将连日来的阴霾彻底吹散。傅承愈特意择了这秋光正好的日子,在庭院里布置了一场小型赏秋宴,青石桌案上铺满了应季的精致吃食,铜炉里燃着掺了桂花的安神香,清甜气息混着满园菊香,沁人心脾。
顾非晚穿着一身月白色襦裙,长发松松挽成垂挂髻,仅簪一支温润的白玉簪,脸色虽仍带几分初愈的苍白,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澈灵动。她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指尖轻捻着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叶缘泛着暖黄,像被秋阳吻过的痕迹,嘴角噙着浅浅笑意。
“晚晚,风凉,披上。”傅承愈迈步走来,将一件绣着暗纹桂树的薄披风轻轻搭在她肩头,动作温柔得生怕惊扰了她。这些时日,他推掉了所有繁杂公务,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亲自为她熬煮润肺的梨汤、诵读清雅的诗文,用尽心思帮她驱散心底残留的阴影。
顾非晚抬头望他,眼底盛满暖意:“我没事,承愈,你不必总围着我转,公务要紧。”
“在我心里,你比任何公务都重要。”傅承愈在她身边落座,握紧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坚定而温暖,“往后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话音刚落,顾长卿与顾长风并肩走入庭院,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小妹气色好了许多。”顾长风快步上前,语气难掩关切。
“二哥放心,我真的好多了。”顾非晚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庭院里盛放的各色秋菊——黄的如金、白的似雪,还有嫣红、浅紫点缀其间,正是秋日最盛的景致。
顾长卿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中闪过欣慰:“齐王殿下对小妹这般用心,我便再无牵挂了。”他素来知晓傅承愈杀伐果断,却唯独对自家妹妹展露了极致的温柔与偏执,这样的守护,便是小妹最好的依靠。
赏秋宴悄然开席,没有繁杂宾客,只有最亲近的几人。傅承愈拿起一块菱粉糕,递到顾非晚唇边:“尝尝这个,特意让人按《红楼梦》里的法子做的,用菱角和藕粉蒸的,健脾润燥。”
顾非晚张嘴吃下,清甜软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眼睛一亮:“真好吃,带着淡淡的荷香。”
“喜欢就多吃些。”傅承愈又拿起一颗鲜枣,仔细剥去枣核,动作娴熟自然。这段时日的照料,早已让他习惯了这样细致地呵护她,仿佛她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席间,顾长风讲起京中果子市的热闹景象,说如今正是鲜枣、葡萄、晚桃上市的时节,街市上堆得像小山,果香能飘出半条街,逗得众人忍俊不禁。顾非晚也被这鲜活的市井气息感染,笑得眉眼弯弯,眼底最后一丝阴霾彻底消散。傅承愈望着她的笑容,心中满是满足——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她这般无忧无虑地笑下去。
忽然,顾非晚轻轻靠向傅承愈,轻声问道:“承愈,你会不会觉得我上次很怯懦?明明受了那样的伤害,却还要为林奉妍求情……”
“不许妄自菲薄。”傅承愈打断她,眼神无比认真,“那不是怯懦,是善良与通透。你懂感情的执念之苦,不愿赶尽杀绝,这才是最难得的勇气。”他深知,她并非原谅林奉妍的恶行,而是不愿让仇恨困住自己。
顾非晚闻言,心中一暖,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其实我现在真的不怕了,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直保护我。”那场劫难虽让她惶恐过,却也让她更加看清眼前人的真心,愈发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傅承愈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温柔:“嗯,护你一辈子。往后谁敢伤你分毫,我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她是他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阳光渐渐西斜,晚霞为梧桐叶镀上一层暖红,庭院里的桂香愈发浓郁。顾非晚靠在傅承愈怀里,看着满地金黄的落叶、枝头盛放的秋菊,听着身边亲人的欢声笑语,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过去的噩梦早已落幕,从今往后,她的生命里只会有秋阳般的温暖与安稳。
傅承愈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心中默默起誓:此生,定要倾尽所有,守护好他的姑娘,让她一世无忧,笑靥如初,岁岁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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