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道士 第293章 最后的时间

意识，在撞击深层界面带来的剧烈震荡与古老意志苏醒的双重碾压下，发出了无声的哀鸣。方医生最后的感觉，是脚下那片散发着微光的“孤岛”地面传来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碎裂声，以及随之弥漫开来的、比上方死寂法则更加深邃恐怖的古老意志波动。侥幸找到的“安全区”，瞬间变成了更致命的陷阱！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而且是沉睡亿万年的史前巨兽之口！

真正的绝望，并非激烈的对抗，而是这种……绝对的、源自生命层次碾压的……敬畏与战栗！那苏醒的意志甚至没有刻意释放恶意，其自然散发的存在威压，就足以让方医生等人这残存意识如同暴风雪中的火星，下一秒就要彻底湮灭。

不能动！不能逃！任何轻微的异动，都可能招致即刻的毁灭！唯一的“生路”，或许就是……绝对的“静止”与“隐匿”，希望这古老存在只是无意识的苏醒，并不会在意他们这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而，那古老的意志波动，如同苏醒的巨人缓缓睁开的眼睛，……“扫过”了它躯壳（这片孤岛）表面的……一切。方医生等人的意识残片，在这“目光”下，如同被放在显微镜下的细菌，无所遁形。

“……渺小……异类……残渣……”一段冰冷、漠然、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意念，直接在所有意识中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只有纯粹的……“存在层级”的宣判。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代表着“清理”与“同化”的意念，……缓缓凝聚！如同巨人准备抬手拂去身上的灰尘。

完了！连挣扎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在这等存在面前，他们连蝼蚁都不如！

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的刹那，方医生那在极致恐惧中近乎崩碎的思维，却被一个……极其突兀、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细节”……猛地刺中了！

那古老的意志，在“扫视”他们，尤其是……扫过老道那点几乎熄灭的、与之有着微弱同源气息（阳刚雷寂）的意识残烬时……其波动……似乎…… 极其极其细微地……“停顿”了那么一丝丝？就像是……一个习惯了绝对寂静的人，突然听到了一丝几不可闻、却有点熟悉的…… 隔壁传来的……“噪音”？带着一丝……本能的……“辨识”与……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

就像是……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 脚心有点……痒？!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用桃木剑……当痒痒挠？！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骚扰”！用最微弱、最不具威胁性、却最能引发“本能反应”的刺激……去……“挠”一下这个古老存在的……“痒处”？！打断它“清理灰尘”的举动，让它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不适”而……暂时“忽略”或者“懒得理会”他们？！

赌的就是这位古老存在……“位格”太高，高到可能已经…… “忘记”了“痒”是什么感觉，或者根本不屑于对这种“骚扰”做出“抹杀”级别的回应！就像人类不会因为蚊子叮咬而动用核弹，最多只是随手拍死或者驱赶一下！而他们需要的，就是那“驱赶”而非“拍死”的瞬间！

可如何“挠”？他们没有任何力量！

唯一的“工具”，是……老道那点与之同源的气息！以及……桃木剑印记中蕴含的、至阳属性的……“刺激性”本源！将这二者结合，制造一种……极其微弱、却精准针对其同源气息的…… “法则层面的……瘙痒感”！

“桃木剑……最后的……‘刺’性……醒来……不是斩……是……‘轻触’……‘撩拨’……它……那点……同源的……‘沉寂’……”方医生用灵魂发出最后的、近乎幻想的指令。

嗡……！

那点早已消散的桃木剑印记，在这极致荒诞却又蕴含一线生机的意念刺激下，竟然……再次……从虚无中被……“召唤”出了一丝……纯粹“刺激”概念的…… 规则涟漪！这涟漪无法形成剑形，却如同最纤细的羽毛尖，……小心翼翼地……“沾”上了老道意识残烬中，那丝与古老存在同源的气息！

然后，引导着这缕混合了“同源”与“刺激”的微弱波动，……以一种超越能量传递的、近乎“概念投射”的方式…… 轻轻地……“拂”向了那古老意志中……与老道同源气息产生过细微“停顿”的……那个“感知点”！

滋……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但就在那缕“概念瘙痒”触及古老意志的亿万分之一秒——

那庞大、冰冷、如同星空般深邃的意志波动……明显地…… “凝滞”了一下！就像……一个正在思考宇宙终极真理的智者，突然被脚趾缝里的一粒沙子…… 分散了注意力！

那凝聚的“清理”意念……随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 “中断”！

有效！真的有效！“痒痒挠”起效了！虽然可能只有0.0001秒！

古老意志的“目光”中，那纯粹的漠然，第一次……掺杂进了一丝……极其细微的…… “疑惑”与……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 “厌烦”？

“……聒噪……的……尘埃……”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但这次，其中蕴含的“清理”意图……似乎……减弱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驱离”的意味？就像人想挥手赶走耳边嗡嗡叫的蚊子，而不是一定要拍死它！

机会！

“继续！不要停！变换‘挠’的位置和频率！让它‘烦’！让它觉得我们‘不值得它亲自出手清理’！”方医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用意念嘶吼。

桃木剑的规则涟漪，开始……以一种极其作死的、小心翼翼的节奏，不断地……“轻挠”着古老意志的那个“敏感点”。时而快速轻点，时而缓慢划过，将那种微不足道却持续存在的“骚扰感”，……顽固地…… “传递”过去！

古老意志的波动，开始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 “烦躁”！那“清理”的意念迟迟没有再次凝聚，反而有一种……“无视”或者“交给底层自动程序处理”的…… 趋势？！

然而，乐极生悲！

或许是“挠”得太过投入，或许是古老意志的“烦躁”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它那庞大的意志……并没有直接碾压下来，而是…… 做出了一个……更加“省事”的举动！

它……微微…… “动”了一下！不是攻击，而是…… 调整了一下它“躯壳”（这片孤岛）的……某个微小的“局部结构”！

咔嚓……！

方医生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 极其细微的……“缝隙”！缝隙下方，不是虚空，而是……连接着…… 这片死亡之海更深、更恐怖的……未知层面！一股……更加精纯、但也更加狂暴的…… 毁灭性能量气息……从缝隙中…… 泄露了出来！

这古老存在的应对方式竟是——嫌烦，直接把“灰尘”抖落到…… “地下室”去**！眼不见为净！

而那“地下室”的气息，让方医生等人的意识瞬间感受到了……比即刻死亡更可怕的…… 终极湮灭！

“不！不能下去！”方医生大骇！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终结！

“桃木剑！别挠了！改变目标！不是‘骚扰’它！是……‘卡住’那道缝！”方医生急中生智！用桃木剑那点“刺激性”规则，不是去撩拨古老存在，而是……去“刺激”那道刚刚裂开的缝隙边缘的…… “结构稳定性”！让缝隙…… 无法顺利扩大！或者…… 延缓闭合！为他们争取…… 最后的时间！

桃木剑的规则涟漪瞬间转向，如同最纤细的钢针，……猛地…… “刺”向了裂缝边缘那不断蠕动的结构节点！

滋滋滋——！！！

裂缝边缘的结构被这外来的“刺激”干扰，闭合的速度……果然……出现了一丝…… “迟滞”！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跳！离开裂缝边缘！往‘岛’的中心跑！”方医生用意念卷起众人残存的意识，拼命向着孤岛看似更“稳固”的内部区域……“滚”了过去！

他们刚刚离开裂缝边缘，那道缝隙就……猛地…… 彻底闭合了！下方泄露的恐怖气息瞬间消失。

好险！

然而，还不等他们喘口气——

那古老意志的“烦躁”似乎达到了顶点。它不再试图“清理”或“抖落”，而是……释放出了一股…… 更加宏大、更加直接的…… “排斥力场”！如同巨人不耐烦地吹了一口气，要将身上的尘埃……全部吹飞！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推力，从整个“孤岛”地面升起，作用在方医生等人身上！

“抓住地面！”方医生绝望地呐喊，意识残片拼命想要“吸附”在孤岛上。

但在这等存在面前，他们的挣扎如同螳臂当车。

嗖——！！！

四粒意识尘埃，被这股无可抗拒的排斥力……狠狠地……抛飞了起来！瞬间……脱离了那片“孤岛”，再次……坠入了…… 上方那无边无际、充满死寂法则的……死亡之海中！

用桃木剑当痒痒挠，没挠出生路，反而……把沉睡的巨人挠烦了，直接被…… 一口气吹飞了出来！

意识，在重新被死寂法则包裹、加速消散的绝望中，向着无尽的黑暗……坠落……

唯一的“安慰”或许是……那位古老存在在吹飞他们后，似乎……彻底失去了兴趣，意志波动缓缓平息，再次陷入了沉寂。

他们……侥幸……没有被“拍死”，只是被…… “驱离”了。

但代价是……重新回到了……缓慢而确定的…… 死亡进程中。

方医生在意识彻底模糊前，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渐行渐远的、散发着微光的“孤岛”。

用痒痒挠求生，最终……只换来了一场…… 更快的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