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道士 第246章 荒诞的生机

绝对的寂静，如同厚重的绒布，包裹着这片刚刚经历终极湮灭的破碎虚空。能量对撞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细碎的空间裂痕如同尚未愈合的伤口，在混沌的背景上闪烁着危险的微光。柱子燃烧灵魂、倾尽所有发出的最后一击，与幽冥教主被重创核心的惨嚎，似乎都已被这虚无吞噬，只留下无尽的空茫。

老道燃尽本源，身躯如同焦炭，倒在冰冷的虚空中，气息全无。方医生、吴博士、小刘被最后的冲击波震飞，散落在不同角落，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柱子那庞大的巨人身躯已然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余下那一点最后的执念，化作了守护的白玉光芒。

而那片白玉光芒，此刻正紧紧包裹着一小块残缺的、边缘焦黑、却依旧顽强闪烁着微光的玉佩碎片，如同宇宙中最后一只萤火虫，在死寂的虚空中孤独地漂浮着。光芒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执着地守护着碎片内可能残存的、属于房东的最后一点灵犀。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点白玉光芒包裹着玉佩碎片，无意识地、遵循着某种最深层的本能，在虚空中缓缓飘荡。它掠过一块块凝固的废墟，穿过一丝丝游离的能量流……最终，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轻轻地……触碰到了……某样东西。

那是一堆在之前无数次爆炸和能量冲击中，早已彻底扭曲、变形、甚至部分融化的……焦黑金属残骸。依稀还能辨认出，那是曾经承载过无数希望与绝望的——炼丹炉，最后的碎片。

就在白玉光芒触碰到炼丹炉残骸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共鸣声，突兀地在死寂中响起！

白玉光芒猛地亮了一下！而那堆死气沉沉的炼丹炉残骸，其内部最深处，某个早已黯淡、被层层污垢覆盖的核心符文，竟然……也随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机器，被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轻轻触动了一下开关。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虚空中，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游离的、性质各异的能量流——柱子灵魂燃烧后的纯净魂力余烬、幽冥教主被击散的部分本源碎片、空间崩塌逸散出的混沌能量、甚至还有一丝极微弱的、来自老道雷法发电的残余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缓缓地、自发地……向着那堆炼丹炉残骸汇聚而来！

这些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注入残骸之中。残骸内部那个被触发的核心符文，光芒逐渐变得稳定，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玄奥的节奏……旋转起来。

它不是在攻击，也不是在防御，更不是在炼药。

它是在……加热。

嗤嗤……

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水珠滴落热铁板的声音响起。炼丹炉残骸那些焦黑的表面，开始冒出缕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焦糊、苦涩、却又隐隐透出一丝奇异醇香的……气味，开始弥漫开来。

这气味……像极了……某种被极度高温、在极其恶劣环境下强行烘焙出来的……咖啡豆，所散发出的味道！

用破碎的炼丹炉残骸为壶，以虚空游离能量为火，拿战场残留的魂力、幽冥碎片、混沌能量当咖啡豆……在这万物终焉的绝境中，竟然……自行烹煮起了一壶无法定义的“咖啡”！

这个过程缓慢而持续。白玉光芒似乎感应到了这烹煮过程中散发出的、那丝奇异的醇香能量，它不再飘荡，而是静静地悬浮在残骸上方，仿佛一个耐心的等待者。

随着“烹煮”的进行，那苦涩中透出的醇香越来越明显。最终，在残骸最中心、那个旋转的符文上方，缓缓凝聚出了一小滴……粘稠的、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浓郁醇香和微弱七彩光晕的……液体。

这滴液体，不再是纯粹的能量，也非任何物质，它仿佛是所有矛盾特性在极致压力下被迫融合、提纯后的……精华。是绝望中淬炼出的……一丝荒诞的醇厚？

就在这时，那滴“咖啡”仿佛煮到了火候，轻轻滴落下来，正好……滴在了下方漂浮的、被白玉光芒包裹的玉佩碎片之上。

嗤……

没有预想中的腐蚀或爆炸。那滴“咖啡”如同最温柔的甘露，悄无声息地……渗入了玉佩碎片之中。

嗡——！！！

玉佩碎片猛地一震！表面焦黑的部分迅速脱落，露出温润的内质。其内部，那点属于房东的、几乎熄灭的灵犀，如同被浇上了最优质的燃料，猛地……燃烧了起来！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生机波动，从玉佩碎片中散发出来！不再是死寂的守护，而是……复苏的悸动！

白玉光芒似乎感受到了这变化，欢快地环绕着玉佩飞舞起来。

而更远处，散落在虚空中的方医生、吴博士、小刘，他们的身体似乎也受到了这奇异“咖啡”醇香气味的微弱刺激，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就连那具焦炭般的老道“遗体”，其干枯的心脏深处，也仿佛被这气息撩动，发出了一声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的跳动。

在这绝对的终末之后，一壶由破碎炼丹炉意外煮出的“咖啡”，竟然……带来了第一缕……荒诞的……生机？

然而，这片虚空，真的会允许这缕生机存在吗？

远处，那些尚未愈合的空间裂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新生的气息……吸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