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道士 第126章 用捆妖索打包

河童抱着那个盛满清水、里面游着一条精神焕发小金鱼的旧陶盆，千恩万谢（虽然表达方式依旧是含糊不清的水泡音和手舞足蹈）地离开了凝香斋后院。院子里那股湿漉漉的淤泥味终于散去，只剩下姜一对着桌上那几枚生剥鬼留下的脏铜钱唉声叹气，以及柱子对着那把彻底报废的备用桃木剑愁眉苦脸。

“柱子啊，”姜一捏起一枚铜钱，吹了吹上面的灰，“你说咱这买卖…是不是有点亏？修个指甲废把剑，养条金鱼搭个盆…这铜钱…够买把新桃木剑不？”

柱子挠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姜哥，刘掌柜上次说，他那药房里最便宜的桃木剑胚子…也得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枚？”姜一眼睛一亮。

“二十枚。”柱子老实回答。

姜一：“……”他默默地把那几枚铜钱揣回兜里，感觉心更累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从门口传来。一个穿着印有“急急如律令快递”字样马甲的小哥，扛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看起来沉甸甸的大木箱，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姜…姜大师！您的…您的快递！”快递小哥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自己则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可…可算送到了！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地址还偏！”

姜一和柱子都愣住了。快递？他们最近没网购啊？难道是房东小姐买的？

“谁寄的？寄的啥？”姜一狐疑地围着箱子转了一圈。箱子是普通的松木板钉成的，上面用毛笔潦草地写着“凝香斋 姜一收”，落款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个歪歪扭扭的八卦符号，散发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药草味？

“不…不知道啊！”快递小哥抹了把汗，“就说是…重要法器零件！让务必送到您手上！运费到付，一共…三十枚铜钱！”他伸出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姜一。

“三十枚？！”姜一差点跳起来，“什么零件这么贵？金子打的吗？”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兜里那几枚生剥鬼的“劳务费”，感觉肉疼。

“姜大师，您看这…”快递小哥指了指那个大木箱，“箱子有点不结实，路上就有点散架了，您看能不能先签收？我这还得赶下一单呢！”

姜一这才注意到，木箱的几块板子之间确实出现了裂缝，用几股麻绳勉强捆着，但麻绳也快被里面沉重的东西绷断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柱子！搭把手！”姜一招呼道，“先看看里面是啥玩意儿，别是骗子寄块砖头过来！”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几股快要断裂的麻绳。刚把绳子解开，“哗啦”一声，木箱一侧的板子直接崩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我的天！”柱子惊呼一声。

地上散落的，并非砖头，而是一堆形状奇特、大小不一的金属零件！有弯曲的铜管，有布满孔洞的青铜板，有雕刻着复杂符文的齿轮，还有几个圆滚滚、沉甸甸的金属球体…所有零件都呈现出一种古朴的暗金色泽，表面覆盖着薄薄的灰尘和干涸的绿色铜锈，散发出浓重的金属腥味和…更浓郁的药草味。

“这…这啥玩意儿？”柱子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齿轮，入手冰凉沉重，“炼丹炉的零件？不像啊…这管子弯弯曲曲的…”

姜一也蹲下身，捡起一块布满细密孔洞的青铜板，眉头紧锁。这上面的符文…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而且这分量…绝对是好东西！但问题是…

“这箱子散了！这么多零件，怎么搬进去？”柱子看着散落一地的零件，发愁了。刚才那几股麻绳显然已经不堪再用。

快递小哥也急了：“姜大师，您赶紧想办法捆一下啊！我这真赶时间！”

姜一看着地上这堆形状各异、分量十足的金属疙瘩，又看看快递小哥焦急的脸，再摸摸自己兜里那几枚可怜的铜钱（还得付三十枚运费！），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捆？拿什么捆？”他没好气地说，“你家麻绳能捆住这玩意儿？再来十股也得崩！”

快递小哥：“那…那怎么办？”

姜一的目光在院子里逡巡，最后，落在了墙角——那里，盘着一圈暗红色的绳索，正是之前给生剥鬼修指甲时用过、后来又拿来象征性“抛光”的那截捆妖索残骸！虽然只剩半截，但绳索表面黯淡的暗金光泽依旧若隐若现，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息。

一个大胆（或者说破罐破摔）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姜一的脑海。

“柱子！”姜一指着墙角，“去！把那捆妖索给我拿来！”

“啊？”柱子一愣，“姜哥，那是捆妖索！捆妖怪的！用来打包…这能行吗？”

“废话！捆妖索连千年老妖都捆得住，还捆不住几块破铜烂铁？”姜一理直气壮，“快去！再磨蹭快递小哥要加收延时费了！”

柱子不敢怠慢，赶紧把那半截捆妖索拿了过来。绳索入手冰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

姜一接过捆妖索，掂量了一下，感觉分量十足。他走到那堆散落的零件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像捆柴火一样，用捆妖索一圈一圈地缠绕、打结！

“姜…姜大师！您这绳子…看着挺特别啊？”快递小哥看着那暗红色的绳索，以及绳索上偶尔流转的暗金光泽，感觉有点不对劲。

“特别？当然特别！”姜一头也不抬，手下动作飞快，“祖传的打包绳！结实耐用，专捆硬货！”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勒紧绳索，试图把那些不规则的零件牢牢固定在一起。

就在捆妖索接触到那些冰冷金属零件的瞬间，绳索表面那黯淡的暗金光泽猛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明显抗拒和委屈的意念波动，顺着绳索传递到姜一手上！

（捆…妖…索…不…是…打…包…带…！）

姜一：“……”他差点被这股意念噎住。好家伙，这绳子还闹脾气了？

“闭嘴！”姜一用意念恶狠狠地怼了回去，“让你捆你就捆！再废话把你扔炼丹炉里当柴火烧！”

捆妖索：“……”（绳索表面的暗金光泽剧烈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无声地抗议，但最终还是屈服于姜一的“淫威”，光芒黯淡下去，老老实实地绷紧，将那些沉重的零件牢牢束缚在一起。）

说来也怪，这捆妖索看似只有半截，但韧性十足，无论姜一怎么用力拉扯、打结，绳索本身都纹丝不动，连个毛边都没起。那些形状各异、棱角分明的金属零件，在捆妖索的强力束缚下，竟然被硬生生地“勒”成了一个相对规整的包裹形状！

“搞定！”姜一用力打了个死结，拍了拍手，看着地上那个被暗红色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像个超大号粽子似的包裹，满意地点点头，“瞧瞧！这手艺！这牢固度！别说搬进去，就是让柱子扛着它跑马拉松都散不了！”

快递小哥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高…高手！姜大师果然是高人！连打包绳都这么…这么有气势！”他赶紧递上签收单，“那…运费…”

姜一看着签收单上“三十枚铜钱”的字样，又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再看看地上那个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粽子”，一咬牙，从兜里掏出那几枚生剥鬼的铜钱，又让柱子去柜台抽屉里翻出最后的积蓄，凑了三十枚，肉疼地交给了快递小哥。

快递小哥收了钱，如释重负，一溜烟跑了。

姜一和柱子围着那个被捆妖索五花大绑的包裹，大眼瞪小眼。

“姜哥，”柱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包裹，“这捆妖索…捆得这么紧，待会儿咱们怎么拆啊？”

姜一：“……”他刚才光顾着打包和心疼钱，把这茬给忘了！

他试着去解那个死结，发现捆妖索勒得死紧，根本解不开！他又想用蛮力扯断，结果那绳索纹丝不动，反而把他手指勒得生疼！

“柱子！去！把厨房那把斩骨刀拿来！”姜一发狠道。

“姜哥！那是捆妖索！斩骨刀砍得断吗？”柱子一脸担忧。

“砍不断再说！”姜一撸起袖子。

就在这时，房东小姐端着一杯热茶，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个被暗红色绳索捆得严严实实、散发着浓重金属味和淡淡煞气的“大粽子”，以及正对着“粽子”撸袖子、准备动刀的姜一和柱子。

房东：“……”她端着茶杯，优雅地停在门口，沉默了三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早已习惯的淡然：

“姜一…你又把捆妖索…当打包带用了？”

姜一：“……”（动作僵住）

柱子：“……”（默默放下刚拿起的斩骨刀）

捆妖索：“……”（绳索表面，一丝极其微弱、饱含委屈的暗金光华，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