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道士 第41章 用八卦盘放动画片

古曼童对“傻狗啃月亮”故事的浓厚兴趣，让姜一看到了“辅导功课”的新方向。他连夜翻箱倒柜，把师父留下的几本破旧话本（《聊斋志异》残卷、《西游记》小人书）找了出来，又搜肠刮肚回忆小时候听过的各种民间传说、鬼怪故事，甚至把柱子叫来，让他讲了不少街头巷尾的奇闻异事。

第二天深夜，姜一再次踏入那间冰冷的小书房。这次他准备充分，怀里揣着几本破书，口袋里塞满了上次那种廉价的硬水果糖（特意让钱老板去批发市场买了一整箱），还带了个小马扎（坐蒲团太凉屁股）。

“小祖宗，晚上好！”姜一努力挤出最和善的笑容，把一把糖果放在神龛前，“今天…咱们接着讲那只傻狗的故事？还是…换一个？”

糖果瞬间消失。

冰冷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挑剔？

“傻狗…听腻了…换…新的…要…吓人…的…”

吓人的？姜一精神一振！这位小祖宗口味还挺重！他赶紧翻开那本《聊斋志异》残卷：“吓人的？有有有！您看这个！《画皮》！讲一个漂亮女鬼，晚上把皮脱下来画画，其实是吃人心的恶鬼！够吓人吧？”

“画皮…无聊…老套…”意念冰冷地评价，带着浓浓的不屑。

姜一：“……” 这要求还挺高！他赶紧又翻：“那…《聂小倩》？女鬼勾引书生？最后被道士收了？”

“女鬼…没意思…”

“《婴宁》？爱笑的花妖？”

“笑…烦…”

“《崂山道士》？穿墙术？”

“道士…讨厌…”

姜一额头冒汗，感觉像是在给一个口味刁钻的恐怖片导演推荐剧本。他咬咬牙，祭出大招：“那…《西游记》！三打白骨精！白骨精变成美女、老婆婆、老头骗唐僧！最后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够吓人够刺激吧？”

“白骨…精？”意念似乎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兴趣？“变…人？吃…人？”

“对对对！”姜一赶紧点头，“变人！吃人！特别凶残！特别吓人！”

“讲…”意念传来，带着命令的口吻。

姜一松了口气，赶紧翻开那本皱巴巴的《西游记》小人书（字少图多），清了清嗓子，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述白骨精如何变化，如何欺骗唐僧，孙悟空如何火眼金睛识破，如何一棒子打下去…他尽量把故事讲得跌宕起伏，阴森恐怖，还模仿白骨精阴恻恻的笑声和孙悟空愤怒的吼叫。

然而，讲着讲着，姜一发现不对劲了。

神龛前的煞气…似乎…越来越浓了？而且，那股冰冷的气息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兴奋和…跃跃欲试？！

当他讲到孙悟空第三次识破白骨精变化的老头，举起金箍棒要打时…

“好！打！用力！打死她！”冰冷的意念突然传来，带着一股强烈的、近乎狂热的杀意！书房里的温度骤降！长明灯的火苗疯狂摇曳！一股无形的煞气如同触手般在黑暗中扭曲舞动，仿佛在模拟金箍棒砸下的动作！

姜一吓得差点把书扔了！阿黄也猛地站起，全身毛发炸开，对着神龛发出低沉的咆哮！

“停！停！小祖宗！息怒！息怒！”姜一赶紧喊道，“故事！这是故事！假的！别激动！”

“假…？”意念瞬间充满了失望和…愤怒！“骗…我？”

冰冷的煞气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姜一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冻僵了！他毫不怀疑，这位小祖宗下一秒就要暴走，把他变成下一个“白骨精”！

“不不不！不是骗你！”姜一急中生智，赶紧掏出怀里的八卦盘！“有…有真的！有真的！贫道…贫道给您看…动画片！”

“动…画片？”冰冷的意念带着浓浓的困惑和一丝好奇，煞气的涌动似乎停滞了一下。

“对对对！动画片！”姜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什么法器尊严了，双手捧着那枚温养魂魄的八卦盘，运转那点微薄的法力，疯狂注入其中！同时，他集中全部精神，努力在脑海中“想象”着…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动画画面！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八卦显形，幻影成像！急急如律令！”姜一胡乱念着自创的咒语，将法力连同脑海中的“动画”意念，一股脑儿注入八卦盘！

“嗡——！”

八卦盘猛地一震！盘面上那根原本微微颤动的磁针，突然疯狂旋转起来！紧接着，盘面上古朴的八卦符文和天干地支刻度，如同被激活般，散发出柔和却明亮的光芒！

一道朦胧的、由光线组成的、大约脸盆大小的…光幕，从八卦盘中心投射出来，悬浮在神龛前方的半空中！

光幕闪烁了几下，渐渐稳定。上面赫然出现了…极其简陋、线条粗糙、如同儿童涂鸦般的动态画面！

一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代表孙悟空），举着一根更歪歪扭扭的棍子（金箍棒），正在追打一个同样歪歪扭扭、但勉强能看出女性特征的火柴人（白骨精）！画面极其抽象，动作极其卡顿，背景更是一片空白！

这…这就是姜一脑海中的“动画片”？！

“……”冰冷的意念沉默了，煞气似乎…凝固了？仿佛被这拙劣的画面惊呆了。

姜一老脸通红，硬着头皮继续“播放”。他努力控制法力输出，让画面“动”起来：孙悟空（火柴人）一棒子打下去，白骨精（火柴人）惨叫一声（姜一自己配的音：“啊！”），倒在地上，变成一堆散乱的白骨（几根歪歪扭扭的白线）。

“看！打死了！”姜一指着光幕，强作镇定，“白骨精死了！孙悟空赢了！”

光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散乱的白骨上。

书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八卦盘还在嗡嗡作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过了许久，那股冰冷的意念才再次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丑…”

“…好玩…”

姜一：“？？？”

丑？好玩？这位小祖宗的审美…还真是独特！

“还…有吗？”意念再次传来，这次带着明显的…期待？

“有有有！”姜一赶紧点头，如同找到了救星！虽然画面粗糙，但效果拔群啊！他立刻集中精神，开始“制作”下一集：“接下来！孙悟空大战红孩儿！喷火！三昧真火！”

他再次注入法力，脑海中努力想象。

光幕上，代表孙悟空的火柴人再次出现，对面多了一个更小的、头上长着两个角（两根短线）的火柴人（红孩儿）。小火柴人张开嘴（一个圆圈），喷出一团…红色的、歪歪扭扭的火焰（几根抖动的红线）！

“火…”冰冷的意念似乎…更兴奋了？

“对！火！”姜一受到鼓舞，更加卖力地“制作”。孙悟空（火柴人）被火烧得跳脚（线条抖动），然后去找观音菩萨（另一个稍微复杂点的火柴人，手里拿着个瓶子）…

画面虽然简陋至极，动作卡顿如同ppt，但情节推进居然还算连贯！姜一一边“播放”，一边还要兼职旁白和配音，忙得不亦乐乎。

古曼童似乎看得津津有味！那股冰冷的煞气彻底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和…新奇？它甚至…没有再去拿神龛前的糖果！注意力完全被那简陋的光幕吸引了！

阿黄也放松下来，趴在地上，歪着头看着那跳动的火柴人，独眼里充满了困惑，似乎在想：这啥玩意儿？还不如我追尾巴好玩。

一集“火柴人版西游记”播完（姜一累得够呛），光幕暗淡下去。

“还…要…”冰冷的意念立刻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呃…小祖宗…这个…很费力的…”姜一擦了擦额头的汗（主要是急的），“贫道…贫道需要休息一下…明天再放新的？保证更精彩！比如…大闹天宫！十万天兵天将！”

“嗯…”意念似乎不太满意，但还是答应了，“糖…”

姜一赶紧又放了一把糖果在神龛前。糖果消失。

“明天…早点…”意念传来，带着一丝…催促？

“好好好！明天一定早点！”姜一连连答应，如蒙大赦，赶紧收拾东西，带着阿黄溜出了书房。

关上房门，姜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我的天…给鬼放动画片…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他低头看着手中光芒已经收敛、但依旧温热的八卦盘，哭笑不得，“师父啊…您老人家传下的八卦盘…徒儿今天…给它开发成…投影仪了…”

八卦盘似乎感应到他的吐槽，盘面微微震动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委屈意念？仿佛在说：我是温养魂魄、趋吉避凶的法器！不是放动画片的！

姜一赶紧安抚地摸了摸盘面：“委屈你了委屈你了！这不是…权宜之计嘛！等把小祖宗哄好了，给你放假！好好温养！”

八卦盘这才安静下来。

回到前厅，钱老板还没睡，正搓着手来回踱步，看到姜一出来，赶紧迎上来：“姜天师！怎么样？小祖宗…没发火吧？”

“没发火…”姜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就是…给它放了场动画片…”

“动…动画片？”钱老板一脸懵逼。

“对…用八卦盘放的…”姜一指了指怀里的宝贝，“效果…还行。它挺喜欢。就是…贫道快累死了…”

钱老板看着姜一疲惫的样子，又看看那枚古朴的八卦盘，嘴角疯狂抽搐，半天憋出一句：“姜天师…您…您真是…物尽其用的…鬼才啊！”

姜一：“……” 这夸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对了！”钱老板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姜天师，您说…小祖宗喜欢看动画片…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嗯…拓展一下业务？”

“拓展业务？”姜一警惕地看着他。

“对啊！”钱老板小眼睛放光，“您想啊！这城里…闹鬼的地方不少吧？那些孤魂野鬼…是不是也…很无聊？很孤独？咱们可以…开个‘阴间电影院’！用您的八卦盘…给它们放动画片！收费！收纸钱！或者…收它们生前的宝贝？这…这岂不是…一本万利？！”

姜一：“……”

他看着钱老板那张充满“商业智慧”的胖脸，又低头看看怀里委屈巴巴的八卦盘，感觉眼前一黑。

“钱老板…您…您饶了我吧…也饶了这八卦盘吧…”姜一哀嚎一声，抱着他的“投影仪”，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