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道士 第39章 用桃木剑做糖葫芦

河心那个巨大的漩涡如同磨盘般缓缓旋转，墨绿色的河水被搅动得浑浊不堪，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腥臭和腐烂气息。漩涡中心，那股庞大、阴冷、带着无尽怨毒和愤怒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岸边众人喘不过气。船工们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就连阿黄也伏低了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独眼金光死死锁定漩涡深处那个若隐若现的巨大黑影。

“姜…姜天师…那…那是什么东西？”钱老板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调，“河…河神老爷真…真发怒了？”

“不是河神！”姜一脸色凝重，额头渗出冷汗，“是…是这河里的‘老大’！那些水鬼的头儿！一个…积年老水鬼！或者…水妖！”他能感觉到，那黑影蕴含的怨念和力量，远超那些只会拉人脚踝的小水鬼！它似乎被岸上这场闹剧般的“游泳班”和争抢糖果的混乱彻底激怒了！

“呜——！”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呜咽声从漩涡深处传来，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整个河面都随之震动！那些原本还在争抢糖果的小水鬼虚影，如同受惊的鱼群，瞬间四散逃窜，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个巨大的漩涡和其中翻滚的恐怖黑影！

“哗啦！”

一只由浑浊河水凝聚而成的、巨大无比的、腐烂不堪的手掌，猛地从漩涡中探出，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水压和刺骨的阴寒，狠狠地朝着岸边拍来！目标直指姜一和那个临时搭建的“讲台”！

“快跑！”船工们发出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

“姜天师！躲开！”钱老板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拽住姜一的胳膊想往后拉。

“躲不开！”姜一瞳孔骤缩！那巨掌覆盖范围太大，速度太快！硬抗？他这点道行，怕不是要被拍成肉泥！跑？也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姜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讲台旁边，柱子刚买回来的那堆东西——除了纸笔木板，还有一大包红彤彤、圆溜溜的…山楂果！以及一大罐粘稠的、散发着甜香的…麦芽糖！那是他准备用来做“学习奖励”糖葫芦的！

一个极其荒诞、却又在生死关头灵光乍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姜一的脑海！

“柱子！糖！山楂！给我！”姜一猛地甩开钱老板的手，非但不退，反而一个箭步冲向那堆东西！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抽出了那柄随身携带、被他盘得油光水亮、此刻正微微震颤发出嗡鸣示警的…桃木剑！

“姜天师！您要干嘛？！”柱子吓得魂不附体，但还是下意识地把山楂和糖罐递了过去。

巨大的腐烂水掌带着毁灭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腥臭的河水如同暴雨般劈头盖脸砸下！

“来不及解释了！”姜一怒吼一声，左手抓起一把山楂果，右手桃木剑猛地一抖！

“嗡——！”

桃木剑感受到主人的危机和决绝，剑身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一股浩然、刚正、专克阴邪的纯阳气息轰然爆发！

然而，姜一并没有用它去刺那巨掌！而是…手腕一翻，剑尖朝下！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姜一左手抓起一颗山楂果，闪电般往桃木剑的剑尖上一戳！

“噗嗤！”

坚硬的桃木剑尖，竟然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松地刺穿了那颗红艳艳的山楂果！山楂稳稳地串在了剑尖上！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姜一的手快得出现了残影！一把山楂果被他以惊人的速度，一颗接一颗地串在了那柄金光闪闪、正气凛然的…桃木剑上！

眨眼间，一柄三尺长的桃木剑，剑身上密密麻麻地串满了…糖葫芦！红彤彤的山楂果，配上金光流转的桃木剑身，形成了一幅极其诡异又莫名和谐的景象！

“成了！”姜一心中狂吼！他左手抓起那罐粘稠的麦芽糖，看也不看，对着串满山楂的桃木剑就泼了过去！

金黄色的糖浆如同瀑布般淋下，均匀地包裹住每一颗山楂果！在桃木剑纯阳金光的“烘焙”下，糖浆瞬间凝固，形成了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冰糖葫芦糖衣！

一柄金光闪闪、正气凛然、挂满了晶莹冰糖葫芦的…桃木剑糖葫芦！横空出世！

而此刻，那只巨大的、腐烂的、带着无尽怨毒的水掌，距离姜一的头顶，已不足三尺！腥臭的河水几乎将他淹没！

“孽障！看招！”姜一不退反进，双手紧握那柄“桃木剑糖葫芦”，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尖（也就是那串最顶端的糖葫芦）朝着拍下的巨掌掌心，狠狠地…捅了过去！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轻响。

那柄挂满冰糖葫芦的桃木剑，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黄油，毫无阻碍地…刺穿了那只由怨念和河水凝聚的巨掌！

“嗷——！！！”

一声凄厉到极点、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惨嚎，从漩涡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痛苦、惊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

巨大的水掌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化作漫天腥臭的雨点洒落！而桃木剑上串着的冰糖葫芦，在刺穿巨掌的瞬间，似乎吸收了部分溃散的怨念，那层晶莹的糖衣上，竟然流转起一层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和满足意味的…粉红色光晕？！

更诡异的是，那溃散的巨掌怨念中，似乎有一缕极其细微的意念，顺着桃木剑，传递到了姜一的脑海：

“甜…好甜…这是什么…好吃…”

姜一：“！！！”

他来不及细想，因为漩涡深处那个巨大的黑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暴击”彻底搞懵了！它停止了咆哮，巨大的身影在浑浊的水中剧烈地翻滚、扭曲，仿佛在经历某种剧烈的内心挣扎！

“有效！”姜一心中狂喜！虽然过程荒诞，但效果拔群！他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孽障！还想尝尝吗？！”姜一双手高举那柄“桃木剑糖葫芦”，如同举着圣物，对着漩涡深处大声吼道，“正宗聚宝斋秘制冰糖葫芦！甜过初恋！爽过神仙！专治各种不服！包您怨气全消！快乐似神仙！现在投降…呃…现在‘入学’，免费品尝！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他的声音带着法力波动，清晰地传入水底。

漩涡的旋转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那个巨大的黑影停止了翻滚，似乎在…犹豫？一股混杂着痛苦、愤怒、困惑、以及…一丝丝难以抑制的…渴望的气息，从水底弥漫上来。

岸边的钱老板、柱子、船工们，全都石化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姜一，看着他手里那柄金光闪闪、挂满冰糖葫芦的桃木剑，看着河心那诡异的、仿佛在“思考人生”的巨大漩涡…

这…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用桃木剑…做糖葫芦？！

还…还捅了河妖？！

关键是…河妖好像…被…被糖葫芦…甜懵了？！

“柱子！快！再串几串！”姜一压低声音，急促地吩咐，“快！趁热打铁！糖衣要厚！山楂要红！”

柱子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抓起山楂和桃木剑（姜一又递给他一把备用的），学着姜一的样子，开始疯狂串糖葫芦！钱老板也反应过来，赶紧帮忙熬糖（用带来的小炉子）。

很快，几串新鲜出炉、糖衣晶莹的冰糖葫芦被姜一抓在手里。他深吸一口气，运转法力，将其中一串用力掷向河心漩涡！

“接着！尝尝鲜！”

那串糖葫芦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漩涡中心。

漩涡猛地一滞！

几秒钟后…

“咕噜噜…”

一串巨大的气泡从漩涡中心冒起，那串糖葫芦…消失了！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波动传来：

“甜…还要…”

姜一心中大定！有门！

“好说好说！”他又扔出一串，“管够！只要你答应，以后好好当你的‘河老大’，约束手下那些小鬼，别让他们再拉人下水找替身！我聚宝斋…呃…我姜天师，保证定期给你送糖葫芦！要多少有多少！各种口味！草莓的！橘子的！香蕉的！只要你喜欢！”

漩涡彻底停止了旋转。那个巨大的黑影缓缓下沉，气息中的怨毒和愤怒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和…期待？

“呜…”一声低沉、却不再充满戾气的呜咽声传来，仿佛在说：“…成交…”

巨大的黑影缓缓沉入河底最深处，消失不见。浑浊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起来，死鱼烂虾沉入水底，腥臭的气味也迅速消散。河面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微风吹拂的涟漪。那些之前消失的小水鬼虚影，又怯生生地冒了出来，但不再有攻击性，反而好奇地围着岸边，似乎在…等糖吃？

危机…解除了？

用…冰糖葫芦？

岸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看神仙一样看着姜一，以及他手里那几串还在滴着糖汁的…桃木剑糖葫芦。

钱老板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姜一纳头便拜：“姜天师！真神仙啊！您…您连河妖都能用糖葫芦收服！我…我钱胖子服了！五体投地地服了！”

船工们也如梦初醒，纷纷跪倒，磕头如捣蒜：“多谢姜天师救命之恩！多谢姜天师收服河妖！”

姜一看着手中那柄沾着糖渍、金光已经收敛的桃木剑，又看看河面上那些眼巴巴等着糖葫芦的小水鬼虚影，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朗声道：“咳！诸位请起！降妖除魔，乃我辈本分！区区河妖，何足挂齿？不过是…因材施教，对症下药罢了！记住！万物有灵，皆可感化！关键在于…找到它们的喜好！”

他举起手中那串最大的糖葫芦，对着河面喊道：“同学们！游泳班继续！今天表现好的！奖励…冰糖葫芦！管够！”

“哗啦——！”

河面上瞬间“沸腾”了！无数小水鬼虚影欢快地跃出水面，溅起朵朵水花，仿佛在欢呼雀跃！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阿黄走到河边，好奇地用爪子拨了拨水，一只小水鬼怯生生地递过来一颗水草（？），阿黄嫌弃地扭开了头。

姜一看着这“人鬼和谐”的诡异画面，又看看手里这柄立下“奇功”的桃木剑，心中感慨万千：

“师父啊…您老人家传下的桃木剑…徒儿今天…给它开发出新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