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也能弑神 第222章 深入腐化之潮

夜风呼啸，带着腐殖质的腥气和远处隐约的、非人的嘶嚎，猛烈地灌入疾驰中的装甲车舱内。两辆经过特殊改装、涂装着深灰与墨绿伪装涂层的“猎犬-mKIII”高速突击车，如同两头沉默的幽灵犬，以近乎极限的速度，在崎岖不平、遍布着变异植物残骸的废土荒野上狂奔。车灯被调至最低，仅靠微光夜视仪和车载地形扫描系统在黑暗中开辟道路。

苏婉坐在为首一辆突击车的副驾驶位，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起伏，眼神却如同焊死在正前方那被夜色和扭曲丛林吞噬的地平线上。她的左肩依旧缠着绷带，但已不影响右手的灵活。影刃被她插在触手可及的腿部刀鞘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车厢内气氛压抑，除了引擎的咆哮和车体与地面撞击的闷响，只有加密频道里偶尔传来的简短汇报和指令声。除了驾驶员，车内还有三名“暗影”精锐，以及一名穿着厚重防护服、紧紧抱着一个银白色金属箱的技术员——里面是“概念抑制器”原型机“静谧”，以及青木墟提供的部分药剂和符文。

在他们后方，另一辆突击车上同样载着四名“暗影”队员和一名技术员，以及部分额外的弹药和装备。这就是此次突袭救援任务的全部力量——十名“暗影”精锐，两名技术员，两辆高速载具。没有重型火力，没有庞大部队，他们唯一依仗的，是速度、隐匿、以及在绝境中求生的技巧与意志。

“距离‘铁砧’哨站还有十五公里！”驾驶员低声汇报，声音在通讯频道中略显失真，“前方能量干扰开始增强！‘腐化丛林’的边缘能量场开始影响探测设备！”

苏婉看向车窗外。两侧的景象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原本只是稀疏扭曲的灌木和怪石，逐渐被更加高大、形态更加狰狞的暗绿色树木取代。地面不再仅仅是尘土和碎石，开始出现大片大片如同血管般蔓延的暗紫色苔藓，以及一些缓慢蠕动、顶端带刺的怪异藤蔓。空气中那股甜腻的、令人作呕的“混沌之契”能量残留气息，越来越浓。

“关闭非必要电子设备，切换至被动感应模式。”苏婉下令，“所有人，检查抗污染药剂和防护装备。‘静谧’准备，进入低功率待机状态，听我指令启动。”

命令被迅速执行。车内的灯光熄灭，只剩下仪表盘上几盏最低限度的幽绿指示灯。每个人都默默检查了自己的过滤面罩、防护服密封性，并将一支淡绿色的“净心草”提取液注射器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抱着“静谧”箱子的技术员额头冒汗，手指在箱体表面的几个控制键上虚按着。

车辆的速度不得不开始降低。路况变得极其糟糕，地面松软，布满隐蔽的树根和深坑。更麻烦的是，那些仿佛有生命的藤蔓不时会从黑暗中突然弹出，试图缠绕车轮或刺穿车体，需要副驾驶的队员用精准的能量枪点射清除。

“前方发现大规模能量反应和……生命体聚集！”驾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距离十公里！数量……无法精确统计，至少上千！是它们！哨站方向！”

苏婉的心沉了下去。上千规模的活化植物狂潮……“铁砧”哨站的守军，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绕过正面，从西侧峡谷迂回接近哨站后方。”苏婉在地图上快速标注，“那里的地形复杂，活化植物的密度可能会低一些。我们的目标是哨站核心的指挥所和数据存储室，不是和这些鬼东西正面厮杀。”

“明白！”

两辆突击车猛地转向，离开相对“平坦”的荒原，冲向侧面一条更加狭窄、两侧都是风化岩壁的干涸峡谷。峡谷内光线更暗，怪石嶙峋，车辆行进更加艰难，不时需要队员下车用工具清理障碍或引导。但好处是，这里那种令人不安的活化植物确实少了许多，只有零星几株从岩缝中钻出的、散发着微光的怪异菌类。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峡谷约三公里，距离哨站直线距离仅剩五公里左右时——

“嘶啦——！”

一阵尖锐的、仿佛无数片叶子同时摩擦的声响，骤然从峡谷上方传来！

紧接着，无数暗绿色的、如同柳条般垂下的活化藤蔓，从两侧高达数十米的岩壁顶端瀑布般倾泻而下！这些藤蔓比之前遇到的更加粗壮，表面布满了湿滑的粘液和倒刺，顶端裂开，露出吸盘状的口器，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如同碎玻璃般的利齿！

“是埋伏！”驾驶员惊吼，猛打方向盘试图躲避！

但藤蔓的数量太多，覆盖范围太广！一根粗大的藤蔓如同鞭子般抽在为首突击车的引擎盖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和滋滋作响的腐蚀痕迹！更多的藤蔓则如同活生生的套索，从四面八方缠绕向车辆！

“开火！清出一条路！”苏婉厉喝，同时右手拔出影刃，斩向一根试图从破碎的车窗缝隙刺入的藤蔓！

车顶的遥控机枪塔和两侧射击孔的“暗影”队员同时开火！能量光束在狭窄的峡谷内交织成火网，将靠近的藤蔓打断、点燃！但藤蔓仿佛无穷无尽，断裂处迅速再生出新的分支，而且更多的藤蔓正从岩壁更高处涌来！

更糟糕的是，峡谷的前后出口方向，也传来了密集的蠕动和爬行声！显然，他们被引入了陷阱，活化植物早已埋伏在此！

“不能被困死在这里！”苏婉眼神一厉，对通讯频道喊道，“二号车！跟上！集中火力，向前冲！技术员！启动‘静谧’，范围压制！目标：前方五十米，扇形覆盖！”

“启动‘静谧’！范围压制模式！能量输出30%！”抱着箱子的技术员嘶声应道，用力按下一个按键！

“嗡————！”

银白色金属箱骤然打开，“概念抑制器”原型机核心的幽蓝水晶爆发出强光！一股冰冷、稳定的淡蓝色光环瞬间以车辆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约百米的半圆形力场！

光环扫过之处，那些疯狂舞动的活化藤蔓动作猛地一滞！表面的暗绿色光芒急速黯淡，活性肉眼可见地降低，缠绕和攻击的速度大幅减缓，甚至有些较细的藤蔓直接僵直、枯萎！

“就是现在！冲过去！”苏婉吼道！

驾驶员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突击车撞开前方变得迟滞的藤蔓，碾过枯萎的残骸，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第二辆车紧随其后！

“静谧”的压制力场只持续了不到十五秒，能量指示灯就跳到了黄色警戒区。技术员立刻关闭了主动压制，转为最低功率的自身防护模式。但就这短短的十几秒，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突围机会！

两辆车如同脱缰野马，冲出了藤蔓最密集的伏击区，前方峡谷变得开阔了一些。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

“轰隆隆！！”

前方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两侧岩壁的碎石簌簌落下！紧接着，在车灯照射范围的边缘，地面猛地隆起、裂开！数条比之前藤蔓粗壮十倍不止、如同远古巨蟒般的暗褐色巨型根须，破土而出！根须表面布满瘤节和腐朽的树皮，散发着浓郁的死亡与枯萎气息，仅仅是其出现带来的威压，就让人呼吸困难！

而在这些巨型根须簇拥的中心，一个更加庞大的阴影，缓缓从地底“站”了起来。

那是一尊由无数扭曲树木、藤蔓、岩石和**的动物尸骸强行糅合而成的、高达七八米的“树妖”！它的“躯干”上布满了仿佛痛苦人脸的瘤结，枝叶稀疏枯黄，却燃烧着诡异的暗绿色磷火。两根最粗壮的“手臂”是由活化的巨型根须构成，末端分裂成无数鞭状触须。它的“头部”位置，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布满獠牙的木质口器，内部深不见底，只有令人心悸的黑暗和贪婪。

这绝不是自然生成的活化植物！这是被“混沌之契”深度侵蚀、并可能经过某种邪恶仪式催化、拥有初步意识和强大力量的“扭曲共生体”！是这片“腐化丛林”真正的中坚战力！

树妖那燃烧着磷火的“眼睛”位置，锁定了冲来的两辆突击车。它发出一声混合了树木折断、野兽嘶吼和亡魂哀嚎的恐怖咆哮，巨大的根须手臂猛地抬起，朝着车辆狠狠拍下！手臂未至，带起的腥风已经让车辆剧烈摇晃！

“散开！规避！”苏婉嘶声命令！

两辆突击车险之又险地向两侧分开，巨大的根须手臂擦着车身砸落在地面，轰出一个数米深的大坑，溅起的泥土和碎石如同炮弹般四射！

“这东西不是靠‘静谧’的低功率压制能解决的！”技术员脸色惨白，“它的核心能量等级太高了！需要更高强度的‘概念冻结’或者……直接摧毁它的能量中枢！”

“找到它的弱点！”苏婉一边命令车辆与树妖周旋，一边死死盯着那庞大的身躯。她的“影蚀”之力或许能对其造成伤害，但需要近身，而且必须击中要害。

树妖的攻击势大力沉，但移动相对缓慢。两辆突击车凭借着速度和灵活性，在它周围不断游走、射击，能量束打在它厚实的木质装甲上，只能留下焦黑的痕迹，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反而它挥舞的根须手臂和不时从地面刺出的次级根须，对车辆构成了巨大威胁。

“它的胸口！那颗最大的、跳动的暗红色瘤结！能量反应最集中！”一名“暗影”队员用便携式能量探测器喊道。

苏婉也看到了，在那树妖扭曲躯干的中央，镶嵌着一颗足有脸盆大小、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强烈混沌能量波动的暗红色肉瘤。那很可能就是它的能量核心，或者说，是“混沌之契”侵蚀的集中体现！

“掩护我！”苏婉猛地推开车门，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几个起落便融入车灯之外的黑暗阴影之中！

“苏队！”队员们惊呼，但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两辆突击车立刻爆发出更凶猛的火力，吸引树妖的注意力，并干扰它可能对苏婉发动的攻击。

苏婉在阴影中急速穿行，利用地形和树妖自身躯干的遮挡，快速接近目标。她能感觉到，越靠近那树妖，空气中的混沌侵蚀就越发强烈，护身符曾经的位置传来灼热的幻痛，而古洞“誓约印记”则散发出微弱的银灰色光晕，抵抗着这种侵蚀。

就是现在！

她从树妖侧面的一处阴影中暴起！将全部力量灌注于右手影刃，刃锋上凝聚起前所未有的漆黑“蚀心”光芒，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闪电，直刺那颗搏动的暗红色肉瘤心脏！

树妖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愤怒的咆哮，一根粗大的根须手臂猛地回扫，试图将苏婉拍碎在空中！

然而，苏婉的身影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折，仿佛违反了物理规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根须的横扫，影刃去势不减！

“噗嗤——！”

漆黑的影刃深深刺入了暗红色肉瘤！

没有血液喷溅，只有一声仿佛无数灵魂同时尖啸的凄厉嘶鸣！肉瘤剧烈地抽搐、膨胀，表面爬满了黑色的侵蚀纹路！树妖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随即开始疯狂地、无差别地挥舞手臂、践踏地面，发出垂死的哀嚎！

但暗红色的混沌光芒并未立刻熄灭，反而有爆发的迹象！

“就是现在！‘静谧’！最大功率！目标：树妖核心！”苏婉在通讯频道中厉喝，同时身形急退！

“启动最高等级概念冻结！目标锁定！”技术员嘶吼着，将“静谧”的输出功率推到极限！

幽蓝水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远比之前凝练的淡蓝色光束，如同审判之矛，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命中了那颗被影刃刺入、正在失控的暗红色肉瘤！

“嗡——！”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暗红色的混沌光芒与淡蓝色的秩序冻结之力激烈冲突、湮灭。肉瘤的搏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停滞，表面的黑色侵蚀纹路与淡蓝色冰晶同时蔓延。

一秒钟，两秒钟……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整个暗红色肉瘤，连同其周围大片的扭曲木质躯干，彻底被淡蓝色的冰晶覆盖、冻结，然后……寸寸碎裂！化为漫天飞舞的、闪烁着微光的冰蓝色粉尘！

树妖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轰然垮塌下来，化作一堆迅速失去活性、开始枯萎腐烂的巨大植物残骸。

成功了。

苏婉落回地面，微微喘息，看着那堆残骸。左肩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而传来刺痛，但更让她在意的是，刚才刺入肉瘤时，影刃上传来的、除了混沌的狂乱，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囚禁的痛苦意识……

这些扭曲的共生体，并非完全自愿变成这样。它们也曾是这片土地上普通的树木、藤蔓，甚至动物，被“混沌之契”的力量强行侵蚀、扭曲、糅合，成为了充满痛苦与毁灭**的怪物。

“苏队！你没事吧？”队员们驾车靠拢过来。

“没事。”苏婉摇头，压下心中的一丝异样，“继续前进！距离哨站不远了！”

解决了这个强大的拦路虎，剩下的路程虽然仍有零星活化植物骚扰，但已无法构成太大威胁。又艰难行进了约两公里，透过夜视仪，他们已经能看到“铁砧”哨站那建立在矮山上的、此刻大半已陷入黑暗与火光中的轮廓。

惨烈的景象映入眼帘。外围的防御工事几乎被彻底夷平，到处都是断裂的金属、烧焦的植物残骸和……残缺不全的尸体。哨站主体建筑的多处墙壁被撞破，窗户碎裂，里面偶尔还有零星的能量枪闪光和嘶吼声传来，但已经极其微弱。

战斗，似乎已经进入了尾声。或者说，屠杀。

苏婉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准备进入。”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一组，清理入口，建立临时防御点。二组，跟我进去，目标：指挥所、数据存储室、还有……寻找可能的幸存者。动作要快，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大的东西在附近。”

十名“暗影”精锐如同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这片被死亡和疯狂笼罩的废墟。

迎接他们的，是更加浓郁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腐化气息。

希望渺茫，但他们必须前行。

为了可能存在的同胞，为了至关重要的数据，也为了……揭开这黑暗袭击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