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纪周天 第142章 王师出征

听了这段南域秘闻，秦义心中自有判断：南域圣女说到底不过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若“阴极**”真是邪功，其石化之威理应针对敌对势力，绝非滥伤域中无辜，这般动辄牵连苍生的功法，怕是早已被北玄大帝彻底销毁，断不会留传至今。

若不是西荒兽潮日益逼近，他倒真想亲赴南域一探究竟，看看那片“灰色死寂之地”究竟藏着多少隐秘。与独眼老人告别时，暮色已漫过五灵城堡的断墙。两人相谈甚欢，老人执意留他住宿，秦义却婉言谢绝！他深知前路紧迫，耽搁不得。临行前，两人都未问及对方姓名，只是相视一笑，便作别而去。这般萍水相逢、倾心畅谈的缘分，本就是江湖行路中的一桩幸事。秦义翻身上马，回望那缕消散在暮色中的炊烟，笑着策马离开了这座衰败的古堡。

翌日天明，西华城早已人声鼎沸，朱红城门内旌旗如林，西域慧智国满朝文武、三域联军将士齐聚校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与激昂交织的气息。皇族华氏兄弟立于高台之上，格外引人注目。华天辰身着玄色帝王袍，冠上的储君珠冕熠熠生辉，虽面色凝重，眼底却燃着不灭的火焰。他凝望着校场上整戈待发的数十万将士，以及场外挥泪相送的亲眷，沉默良久，才朗声道：

“今日，是西域千年未有的瞩目之日！我们在此集结，向全域立下誓言：只要西域尚存，便永为古星之屏障！今日，是众将士此生最光荣的时刻！我们在此立誓，以血肉之躯筑铜墙铁壁，以忠勇之心护至亲之人！我谨代表北玄大帝传承之华氏宗族，宣告：以心为战，战则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万死不辞！”

二皇子华天民率文武百官率先高呼，校场内外的将士与民众紧随其后，声浪如惊雷滚过天际，震得城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久久不息。

随后，授印仪式正式开始。华天辰亲手将帅印交予华天民，副帅印授给黄成，军师印颁给天师相夷；又为东域将领、北域将领及玄真教锋秀道人。授予联军将印。这些印章皆是用上等水灵石精心雕琢而成，通体流转着清润灵光，三百枚印章在晨光中排开，璀璨夺目。“西域为此战竟筹备得如此周全，这水灵石印章，怕是一枚便抵得上寻常修士半生积蓄！”除妖联盟的高修们低声议论，眼中满是惊叹。

授印仪式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仪式终了，华天辰抬手引动真气，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天际乌云汇聚，五道紫金雷弧划破长空，正是真法境高修才能催动的“五雷劫”，以天雷之威为出征王师壮行！西华城百姓夹道相送，老弱妇孺捧着水酒、干粮塞给将士，人人涕泪交加，却无一人哭哭啼啼。华天辰登上城楼，望着渐行渐远的大军背影，泪水悄然滑落！这泪水中，既有对牺牲的祭奠，更有对胜利的期盼。

城楼斜对面的青松山上，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立马松间，正是连夜赶来的秦义。他望着城楼上伫立的华天辰，轻声道了句“珍重”，便策马隐入山林，远远跟随着大军的踪迹。西域的辽阔远超他的认知，黄沙遮天、狂风怒吼的景象，倒让他想起了故地的大漠，心中平添几分感慨。

历来帝王不亲征，华天辰虽为储君，亦需坐镇都城，只得派遣弟弟华天民统领这支王师。作为全军统帅，华天民有权节制东域、北域援军及玄真教除妖联盟三支辅军。为笼络人心，华天辰特意册封三支辅军头领为“东抗大将军”“北抗大将军”“玄真大将军”。三位头领心中门儿清：接了头衔便要受华天民节制，可若不接，军需后勤便没了保障。三人暗中商议后，终究还是接了头衔，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天师相夷身兼督战与军师两职，早已看穿三人的心思。行军至中途，他特意将三位头领请到帅帐，美酒佳肴管够，上品灵石随意取用。三位头领见无需费力便能享受优待，便也不再暗中掣肘，联军倒也和睦。

林上道人本是玄门中人，不应涉足战事，却因那句“上天有好生之德”，义无反顾地追随大军前行。他不愿编入军旅，便独自跟在队伍侧后方。这几日，他总留意到队伍附近有个青衫少年，既非军中兵士，亦不与任何人同行，行踪诡秘。

终于寻到个空隙，林上道人拦在少年身前，语气带着几分指责：“足下并非军中之人，为何一路尾随？”

少年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不羁：“军中之路，难道只许将士行走？”

林上道人耐着性子追问：“足下是要前往前线抗妖？”

“是也不是。”少年歪头一笑，话里带几分调侃，“看道长穿着，莫不是玄真教的人？为抗妖才重入尘世？”

林上道人谨慎地四下张望，见无人留意，才压低声音：“贫道确是玄真教弟子。前方除妖联盟的玄真大将军，便是我教中人——只是我不愿让他知晓我的行踪。”

“哦？难道道长做了违背教义之事？”少年挑眉。

“绝无此事！”林上道人急声道，“只是我与他道不同罢了。”

“笑话，同属一门，何来道不同？”少年怼得直接。林上道人一时语塞，只得闭了嘴，两人并肩走在队伍侧方，任凭风沙打在身上。

风沙愈发狂暴，昏黄的沙粒如刀子般刮过脸颊，大军行进速度骤减。对于高修而言，这点风沙不足为惧，可军中大部分是未修真的普通兵士，每走一步都需耗费极大力气。行军三日，才走了百余里，而要在腹地阻击妖兽，至少需赶到距西华城五百里外的断龙谷。这般速度，若遭遇妖兽奇袭，必败无疑。

华天民心中焦灼不已，这是他第一次统领数十万大军，才知其中艰难。天师相夷虽首次担当军师，却曾随华天大帝出征数次，当年的行军布阵之术早已烂熟于心。见此情景，他当即献策：“大帅可令玄真大将军派遣高修在前开路，以真法驱散风沙，方能解行军之困。”

华天民眼前一亮，当即传令锋秀道人。锋秀身为玄真大将军，正愁无机会立威，闻言高声喊道：“哪位高修愿上前开路，为大军驱散风沙？”话音刚落，便有五位真法境高修应声出列。锋秀大喜，令五人上前施法。只见五人凌空而立，指尖结印，口中念诀，数十把丈许宽的金刚巨伞凭空出现，在大军前方展开，伞面金光流转，竟将狂暴的风沙尽数挡在外侧，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畅的道路。校场内外将士齐声叫好，行军速度顿时快了数倍。

“苦海境修为撑不过半日，真法境也顶多维持三日。这般耗损真气，真到了战场，高修们怕是连提剑的力气都没了。”林上道人望着前方的金刚巨伞，忧心忡忡地自语。

“那道长有何良策？”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

林上道人转身，见少年眼中满是认真，便坦诚道：“可派高修组成先遣军探路清障，大军按正常速度推进！抗妖之事，急不得，需留足气力应对决战。”

“好主意！眼下这般做法，纯属浪费修为。”少年说着，向林上道人拱手行礼，态度竟比先前恭敬了几分。

林上道人见他主动示好，便有心结识，问道：“足下高姓大名？”

“青令子，南域闲散修士。”少年坦然答道。

“南域？”林上道人眼中满是惊奇！南域之人极少踏足西域，眼前这少年竟来自那片神秘之地。他连忙抱拳回礼，心中对这少年的好奇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