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纪周天 第140章 替代者

“老大，自您推行新制，咱矿场的灵石产量翻了三倍都不止！”张白搓着双手，脸上的笑意快溢出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桌前的秦义。他身上的粗布工装已换成了半旧的锦袍，腰杆挺得笔直！这在半年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光景。

秦义坐在青石桌前，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勾勒着灵石运输的线路图，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张白识趣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命运是被眼前这人亲手改写的。从前他是矿场里最混不吝的采工，偷奸耍滑成性，三天两头挨工头的鞭子；自秦义接管矿场后，竟看出他手脚麻利、记性好的长处，提拔他管采工队，如今更是成了矿场里无人敢轻慢的“张管事”。这份知遇之恩，张白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暗自将秦义视作此生唯一的贵人。

秦义笔尖一顿，抬头看向张白。他知道这小子心性不坏，只是从前缺个引路人，懒筋没抽掉罢了。如今在自己面前，张白凡事亲力亲为，哪怕通宵核对矿量也毫无怨言，这般肯下苦功的模样，正是可造之才。眼下矿场制度已步入正轨，从采挖到运输再到交割，每个环节都如齿轮般咬合运转，确实无需自己再坐镇。他心中早有盘算：找个靠谱的人接手矿场，自己则赶赴西华城，若有机会，便投身抗妖前线。

思来想去，整个矿场里，唯有张白最让他放心。既能守住自己定下的制度，又不会中饱私囊。可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灵石是战时命脉，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罪过，自己这一去，岂不是把千斤重担压在了他肩上？

“兄弟，还记得咱第一次见面不？”秦义放下手，望向矿场外连绵的山脉，“那时我刚从北域逃来，浑身是伤。如今西域遭难，我恨不能分身两处，采灵石是护国，上战场也是护国，可我总想着，能亲手斩几只妖兽才痛快。”

“老大，战场太险了！”张白急忙上前一步，声音都发颤，“咱矿场现在势头正好，说不定再勘探出几处新矿脉，比上战场立功还实在！”

秦义笑着点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在理，但我的志向不在这矿洞里。所以我想，让你总理矿场大小事务，你愿意接吗？”

张白猛地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他这辈子最大的念想，不过是当个不用下井的工头，何曾敢奢望掌管整个西域最大的灵石矿？可看着秦义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对方不是在说笑。张白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矿场的门道我懂的不算多，但您定下的规矩，我拼了命也守得住；每月该交多少灵石，我保证一斤不少！”

秦义心中一暖，这小子虽不善言辞，却字字恳切。“你放心，我已挑了三个老成的总管辅佐你，都是跟着我推行新制的老人，定会全力帮你。”他顿了顿，声音放柔，“我知道这担子重，不会让你独自扛着。”

“老大您几时回来？”张白声音低沉，眼中满是关切，“我还是担心，您的修为……”

秦义望向西华城的方向，神色凝重却难掩锋芒：“三域联军已集结，灭妖之日不远了。我虽不算顶尖高修，但有本命法器傍身，自保绰绰有余。况且，我在西域还有几位‘兄弟’，不会让我孤军奋战。”张白虽不知这“兄弟”是何方神圣，却也猜到定是西域的顶尖人物，心中稍稍安定。

如今秦义的修真之路愈发顺遂，气海之中的皇庭金殿已凝出殿门，大冶洪炉更是随心意而动。他清楚，这份成就全靠机缘加持。若不是北玄大帝的残魂点化、玄通道人的道法点拨、碧眼胡僧的灵丹相助，自己想修至真法境，怕是百年也难成。如今他身兼真法修为与本命宝器，纵使面对千军万马的妖兽，纵使不能取胜，也足以全身而退。想到这里，奔赴前线的念头愈发强烈。

翌日清晨，矿场里格外热闹，矿工们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什么，连干活都没了心思。秦义叫来年长的工头询问，才知是三域主将的擂台比武传遍了西域。那工头本是西域土着，说起北域、东域兵士嘲笑西域人“个子矮”时，气得满脸通红。秦义听了却笑了。西域人只是相对高大的北域人稍矮，绝非外域传言的“侏儒”。上天从无完美之人，或许正是这份“矮”，换来了更出众的聪慧。

“华天辰和我个子差不多吧？”秦义暗自嘀咕，忽然生出个荒唐念头，“下次见他，非得比一比不可。要是他真比我矮半寸，看谁还敢说他‘高大威猛’？”这话刚在心里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思绪忽然飘回初下天玄山时，遇到的那个矮小的果农。不过是偷吃了几个野果，便被强留着干了三天农活，若不是趁夜逃走，怕是还在那“矮子”手下抵债呢。“西域人果然是‘人精’，半点亏都不吃。”秦义笑着摇摇头。

临行前，秦义在矿场的议事堂召开了最后一次大会。当他宣布“任命张白为副总管，暂代统领矿场全局”时，议事堂内瞬间鸦雀无声，几十个主管、几百个工头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张白身上，满是震惊与不屑。往日那些骑着法马巡场、鼻孔朝天的主管，如今要听从前的“混子采工”调遣，脸上的不乐意都快溢出来了。

秦义早料到会有这般场面，当即宣布：任命三位跟随自己推行新制的总管分管开采、运输、交割三大板块，务必协助张白开展工作。在场的聪明人一看便知，张白虽是“副总管”，实则是秦义的“影子”，谁敢怠慢？那些原本不服气的主管，也只能把怨气咽进肚子里。接下来两日，秦义暗中观察，见张白凡事亲力亲为，遇到难题便请教三位总管，各环节运转如常，终于彻底放心。

临行前，秦义单独召来张白，密令他组建一支特别行动队，重新开采此前坍塌的三号矿洞。张白虽不知缘由，却也依言照办。他哪里知道，这三号矿洞深处藏着封印魔君的水灵石。秦义此举，既是要将这批特殊灵石上交帝宫，也是要借“恢复废弃矿洞”的功绩，帮张白在矿场树立威望，可谓一石二鸟。

离开矿场的那一刻，秦义翻身上了备好的上等法马，只觉浑身轻快。法马四蹄生风，载着他径直向东，朝着西华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林上道人历经九死一生，终于冲破妖兽的围追堵截，远远望见了西华城的轮廓。城池被一层淡紫色的结界笼罩，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城外营寨连绵数十里，三域联军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气势恢宏。守城兵士听闻他是西荒防线派来的信使，不敢耽搁，当即引着他穿过结界，直奔帝宫。

踏入西华城，林上道人一眼便看到了玄真教的除妖联盟队伍。数千修士身着统一道袍，阵列整齐，领头的正是教主玄法的亲传弟子锋秀道人。“原来是玄真教牵头的联盟。”林上道人心中一喜，纵使教主玄法心思难测，可这些修士的战力毋庸置疑，西域又多了一分胜算。

帝宫大殿内，林上道人对着华天辰深鞠一躬：“玄真教林上道人，拜见大皇子殿下！”

“道长不必多礼。”华天辰语气和煦，眼中却藏着急切，“不知道长千里迢迢而来，有何要事？”

林上道人急忙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层层包裹的文书，双手奉上：“西荒防线守将林成吉将军，特命贫道将此机要呈交殿下！”

华天辰接过文书，指尖触及纸面便觉沉重，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果然是半人半妖……这一战，远比我们想的凶险。”他猛地拍案而起，高声下令，“传朕旨意，即刻召开紧急军议，三域主将、各军统领、天师相夷及除妖联盟首领，速来殿中议事！”

殿外的传令官高声应和，声音穿透宫墙。不多时，各路将领陆续涌入大殿，当听闻西荒防线出现“上人身、兽下身、臂为兵刃”的半人半妖时，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有人面露惊惶，有人眉头紧锁，还有人握紧了腰间的兵器，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