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纪周天 第29章 苦力

一夜疾行，秦义只觉浑身筋骨俱疲。连续以真气催动暴风疾步奔逃，体内内力早已耗损大半，急需静心调息。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天玄山已化作远方云雾中的一抹剪影，终于逃离了那是非之地。

秦义拖着沉重的身躯继续前行，直到一片村庄轮廓映入眼帘。心中刚涌起一丝兴奋，便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狭小的茅草屋里。屋顶低矮，四周墙壁简陋，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狗窝。

“你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秦义猛地坐起身，头顶 “咚” 的一声撞在屋顶横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揉着头顶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满脸褶皱的老头儿，身高竟不及常人一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里是西域慧智国的地界。” 老头儿不等秦义发问，便主动开口说道。

秦义含糊应了一声，只得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去。踏出茅草屋，他才得以舒展僵硬的身躯，深深伸了个懒腰。此时，几个与老头儿身高相仿的年轻男女正围在一旁，好奇地指指点点打量着他。而他们身后，一排排低矮如狗窝的小房子整齐排列，构成了整个村庄的模样。

“竟是小人国！” 秦义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不妥，连忙转头寻找那位老头儿，没想到对方早已站在自己身侧。秦义满脸尴尬，干笑两声问道：“老人家，请问…… 可有食物？”

老头儿依旧笑眯眯的，不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前方。

在老头儿的带领下，秦义来到房屋后方，眼前豁然出现一片茂密的苹果园。树上挂满了人头大小的苹果，个个红中透紫，色泽鲜亮，果香扑鼻，让人直流口水。

“这些，可随意吃。” 老头儿终于开口。

秦义也不客气，点头致谢后便如饿虎扑食般冲进果园，一边摘一边狼吞虎咽。这般光景，倒像是当年齐天大圣闯入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尽情享用仙果。

片刻工夫，秦义便吃了八个苹果 —— 这个数量是老头儿告诉他的。原来他边吃边随手将苹果核扔在地上，老头儿则跟在身后，一一将果核捡起放进篮子里，仔细数了起来。

秦义看着地上的苹果核，打了个饱嗝，心中隐隐不安：“老人家，这…… 不会要收费吧？”

老头儿仍是笑而不语，又数了一遍果核，才慢悠悠地道：“八个苹果，作价五斤灵石。”

果然被秦义猜中！灵石果然已是全域流通的货币。可他体内的兽血灵石早已在突破封印时被催化耗尽，如今身无分文，哪里拿得出五斤灵石？

“老人家，能否先欠着？日后我定当加倍奉还！” 秦义直言相告，语气中满是恳求。

“不行。” 老头儿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可以工顶账。”

秦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点头同意。

随后，老头儿将秦义带到一处铁匠铺，指了指墙角的大锤：“就干这个，八个苹果，折算十天苦力。”

“什么？” 秦义顿时激动起来，“一天苦力还换不到一个苹果？这也太不合理了！”

老头儿并未理会他的抱怨，只是伸出小手轻轻一推。别看他个子矮小，这一推却蕴含着浑厚真气，秦义竟被推得一个趔趄。这时，铁匠铺里走出两位与秦义身高相仿的中年人，其中一人连忙上前拉住他，低声提醒道：“兄弟，别犟了，快干活吧，这里由不得我们讨价还价。”

秦义气鼓鼓地瞪着笑眯眯的老头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拿起地上的大锤，叮叮咚咚地砸起铁来，火星四溅。

等老头儿离开后，秦义连忙拉住刚才提醒他的中年人，问道：“两位大哥，你们也是来这里做苦力抵债的？”

两人先后点了点头，神色中满是无奈。

“这价格也太离谱了！一天苦力换不来一个苹果，每天干活耗体力还得再吃苹果，这样下去，岂不是永远都还不清，只能被困在这里？” 秦义怨声载道，看着手中沉重的大锤，想到这极度消耗体力的苦工，更是连连摇头。

“兄弟，你初来乍到不懂。” 中年人叹了口气，“这里是慧智国，这些人虽个子小，心眼儿却比天高，而且个个修为不弱，刚才那位主儿，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就这样又干了两天，秦义一算账，发现自己非但没还清债务，反而因为每日吃苹果，还得再做工二十多天。这可真应了他第一天的担忧 —— 如此循环往复，怕是永远也离不开这里了。他看向身旁的两位中年人，得知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只差三天工期，可如今已经干了一年，依旧还差三天，显然是被故意刁难，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千万别想着逃跑！” 其中一位中年人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劝阻，“我们都跑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被抓回来，反而还加了工期，苦头吃得更多。”

闲聊中秦义才得知，这两位中年人竟是玄真教的杂役，不知何故被困在此地一年之久。玄真教也曾先后几次派人来要人，却都被慧智国人以各种理由拒绝，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说到此处，两人同时叹气：“还不是因为我们在教中地位低微，无足轻重，教里犯不着为了我们与慧智国撕破脸。”

秦义虽是玄通道人亲传弟子，却也是刚从玄真教逃出来的，自然没有回去的道理。他不由得想起青女，不知玄林云海禁地是否还安全，念一师叔与青女是否安好。秦义心中清楚，自己绝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必须尽快想办法逃离。

接下来的几天，秦义主动将两位中年人吃的苹果都记在自己名下，两人见他仗义，心中感激，便将所知的逃跑路线和盘托出。原来，村庄苹果园的尽头，便是紫薇仙山的结界。只要能冲破结界，进入紫薇仙山境内，便能彻底逃离慧智国的掌控。但紫薇仙山乃是古星大陆的圣地，常人擅自闯入，极有可能被护山神兽吞噬，性命难保。

秦义一心只想逃跑，早已将神兽的威胁抛之脑后。但他也明白，紫薇仙山凶险莫测，不能贸然行事，便向两人详细打听紫薇仙山的情况。

两位中年人知无不言，细细道来：紫薇仙山坐落于北域与西域的交界处，整座山悬浮于空中，仙气缭绕。山脚下有一处名为 “天地反” 的地洞，传说直通地狱，深不可测。仙山上共有八位洞主，人称 “八洞仙子”，个个法力深厚、武技超群。她们的坐骑皆是上古神兽，拥有强大的护山之力。说起这八位仙子，两人顿时来了精神，争相描述，言语中满是敬畏 —— 原来这八洞仙子，皆是受北天大帝亲自指派，镇守紫薇仙山。

秦义曾受惠于北天大帝培植的上古神树，却对这位大帝知之甚少。如今听闻紫薇仙山的众仙皆是北天大帝所派，心中更添仰慕之情。

“你们见过那些仙子吗？” 秦义好奇地问道。

“唉，那可是无极境的大能，寻常修士哪里有机会得见？” 一位中年人摇头叹道，“若非达到无极境，恐怕还没见到仙子的面，就已被护山神兽吃了。”

当晚，秦义觉得时机已到，便暗中收拾了一番，准备再次踏上逃亡之路。没想到那老头儿似是早已察觉他的不安分，特意来到铁匠铺，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好好做工，别想着逃跑。这里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跑的，跑错了地方，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看着老头儿离去的背影，秦义心中的火气更盛，暗自咬牙：“紫薇仙山，我偏要去闯一闯！”

夜色渐深，秦义待众人熟睡后，悄然起身，朝着苹果园的方向奔去，踏上了逃离慧智国、奔赴紫薇仙山的凶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