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谜医 第3章 技能树

仁心医院急诊科的警报声，在上午九点整再次尖锐地响起。这次不是救护车，而是医院内部的紧急呼叫——化工园区发生爆炸，批量伤员正在转运途中。

“全体人员一级战备！”叶辰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他一边快速换上防化服，一边冲向急诊大厅，“通知所有外科、内科、检验科急会诊！准备隔离病房！”

苏然站在急诊室门口，看着远处驶来的、被熏黑的救护车，眼神微微一凝。化工厂爆炸，意味着复杂的复合伤和不明毒物暴露，这对医生的综合判断和应急能力是极大的考验。他的“超空间感知力”在处理常规解剖结构时已显优势，但面对化学毒物造成的病理改变和可能的罕见创伤，又能发挥多少作用？这让他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第一辆救护车停下，车门打开，抬下的年轻工人浑身是血，面部被化学灼伤，意识不清。“患者，男性，25岁，化工厂爆炸伤，全身多处烧伤，呼吸道吸入性损伤，怀疑有毒气体暴露！血压75\/40，心率140！”

“送抢救室1号床！上呼吸机！”叶辰果断指挥，同时对身边的护士道，“立刻采集毒物样本送检，通知感染科！”

苏然则快步上前，目光快速扫过患者——烧伤创面呈不规则的黑褐色，与普通火焰烧伤不同；呼吸面罩下的痰液带有诡异的粉红色泡沫；更引人注意的是，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几处伤口边缘呈现出金属样的光泽。

“不是单纯的爆炸伤。”苏然低声对叶辰说，“伤口有金属残留，呼吸道损伤可能合并了某种腐蚀性毒物。”

叶辰立刻会意，补充道：“准备纤维支气管镜！同时查血气分析和毒物筛查，重点关注含重金属和强氧化性的化合物！”

抢救室里，气氛凝重如铁。患者的情况急转直下，呼吸机参数不断上调，血氧饱和度却持续下降。纤维支气管镜下的景象触目惊心——气道黏膜广泛坏死脱落，粉红色泡沫中夹杂着细小的金属颗粒。

“毒物筛查结果出来了！”检验科的医生拿着报告冲进来，“是汞蒸气合并氯磺酸泄漏！患者吸入了高浓度的汞蒸气，同时皮肤接触了氯磺酸！”

“汞中毒合并强酸灼伤！”叶辰倒吸一口凉气，“这两种毒物叠加，死亡率极高！”

苏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尝试用“超空间感知力”探查患者体内，却发现汞蒸气造成的组织水肿和强酸引起的蛋白凝固，像一层迷雾，干扰了他对正常解剖结构的感知。“不行，我的感知力被干扰了。”他第一次在叶辰面前流露出一丝挫败，“气道和肺部的损伤比镜下看到的更复杂，可能存在隐匿的黏膜下坏死和血管畸形。”

“畸形血管？”叶辰捕捉到关键词，立刻联想到苏然之前提到的十八年前旧案，“和你父亲那起案子有关？”

苏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眼神却更加锐利：“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必须立刻手术，清除气道内的坏死组织和金属颗粒，同时处理可能的大出血。”

“但患者现在的情况，开胸手术风险太大了！”麻醉科医生提出异议，“血压不稳定，凝血功能也因为汞中毒受到影响……”

“风险再大，也必须赌一把！”叶辰斩钉截铁，“苏然，你有几成把握？”

苏然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患者身上。他尝试忽略那些干扰感知的病理改变，专注于寻找血管和气道的相对位置。渐渐地，在一片混乱的“迷雾”中，他似乎捕捉到了几处异常的血管走行——它们比正常血管更纤细，却异常坚韧，在坏死组织中蜿蜒穿行，像极了……某种植物的根系。

“六成。”苏然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需要王文的帮助。”

王文，急诊科的机械护士，此刻正站在仪器旁，手指在操作面板上飞快地敲击着。听到苏然的呼唤，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需要我操作术中机械臂辅助止血，还是启动智能气道重建系统？”

“都需要。”苏然的目光扫过手术器械台，“另外，准备低温等离子手术刀，要最精细的那种。”

手术室内，一场融合了人体解剖、机械辅助和毒物对抗的“战役”正式打响。苏然主刀，王文操作的机械臂精准地递过每一件器械，同时启动的智能气道重建系统在屏幕上实时生成着气道的三维模型。叶辰则在一旁密切关注着患者的生命体征，并不时根据苏然的提示调整呼吸机参数。

当低温等离子手术刀切开患者胸腔的瞬间，苏然的“超空间感知力”终于在迷雾中找到了突破口。那些异常的血管网络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它们并非畸形，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适应性血管增生”，是长期接触某种微量毒素后，人体为了代偿损伤而产生的特殊结构。这种结构在十八年前他父亲的那个患者身上，也出现过！

“找到了！”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些血管虽然纤细，但弹性极好，是止血的关键。王文，机械臂定位到左主支气管后方的血管丛，准备生物蛋白胶！”

王文的操作精准得如同程序设定，机械臂的末端稳稳地停在苏然指示的位置。叶辰则根据苏然的描述，快速调整着手术视野：“这里！苏然，你看！”

在手术灯的照射下，苏然看到了令他心惊的一幕——那些异常血管的表面，附着着一层薄薄的、暗绿色的物质，与他收藏的那枚旧止血钳残片上的锈迹，颜色几乎一致！

“是它！十八年前的毒物！”苏然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种毒素能诱导血管异常增生，同时破坏凝血功能……”

他的思路豁然开朗。十八年前的“医疗事故”，根本不是技术失误，而是患者长期接触这种毒素，导致血管结构异常，在手术中出现了难以控制的大出血！而那些所谓的“旧器械”，很可能就是用来投放或掩盖这种毒素的工具！

“叶辰，注意患者的凝血指标！”苏然的声音有些急促，“这种毒素会干扰凝血因子，我们可能需要……”

话音未落，患者的胸腔内突然涌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

“出血了！是那支异常血管破裂！”麻醉科医生惊呼，“血压骤降！”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苏然却异常冷静，他的手指在出血点附近快速移动，脑海中关于血管走行的“地图”瞬间更新。他没有选择常规的结扎或缝合，而是拿起一支纤细的导管，在王文机械臂的辅助下，精准地插入了出血血管的近端。

“是栓塞！”叶辰立刻明白过来，“你要用导管栓塞止血？”

“不止。”苏然的手指在导管末端轻轻一推，一枚微小的栓塞弹簧圈被释放出来，准确地堵住了出血口。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拿起的低温等离子手术刀，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切开了旁边的一小块组织——那里，隐藏着另一支即将破裂的异常血管！

“双重保险。”苏然擦了擦额角的汗，“这种血管弹性太好，结扎容易脱落，栓塞加预防性切除，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却又充满了创新和风险。叶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意识到，苏然的“超空间感知力”不仅仅是一种“被动技能”，更是可以在实践中不断“升级”和“拓展”的。刚才那套“栓塞 预防性切除”的组合技，就是苏然在压力下，结合对血管结构的深刻理解，临时开发出的“新技能”。

而他自己，在这次抢救中，也并非毫无收获。通过对患者异常症状的串联分析，他迅速判断出毒物类型，并在苏然的提示下，调整了呼吸机的参数设置，减少了毒物对肺组织的进一步损伤。这种“临床推理 应急调整”的能力，也在实战中得到了强化。

手术成功了。当患者的血压逐渐回升，监护仪上的波形趋于平稳时，手术室里响起了压抑的欢呼声。

苏然靠在墙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超空间感知力”的运用更加熟练了，尤其是在处理复杂、异常的解剖结构时，干扰因素对他的影响正在减弱。这就像一棵技能树，每一次成功的挑战，都让他在“空间感知”这个主干上，长出了新的枝桠。

叶辰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瓶水：“刚才那手，够绝的。你这技能树，越来越枝繁叶茂了。”

苏然接过水，笑了笑，这是他来到仁心医院后，第一次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彼此彼此。你的临床推理，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准了。”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默契在无声中形成。他们都明白，在仁心医院这个舞台上，他们的“技能树”将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不断成长、进化。

这时，王文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调：“毒物残留分析报告出来了，除了汞和氯磺酸，还检测到一种微量的、成分不明的有机物，与苏医生提供的金属残片上的物质成分高度吻合。”

苏然和叶辰的笑容瞬间凝固。

十八年前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他们的“技能树”已经具备了初步的反击能力。

“李明远那边，有动作吗？”叶辰沉声问道。

“刚才院长办公室打来电话，询问手术情况，语气很……关切。”王文面无表情地汇报道。

苏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越是关切，越是说明我们走对了路。叶辰，我们的技能树，还需要更多的‘养分’和‘磨砺’。”

“你是说……”

“查！”苏然的语气斩钉截铁，“查十八年前所有接触过这种‘不明有机物’的患者，查所有使用过那批‘旧器械’的手术记录！我就不信，这棵藏了十八年的毒树，能一直枝繁叶茂！”

阳光透过手术室的窗户，照亮了苏然和叶辰年轻却坚毅的脸庞。他们的“技能树”，一棵是精准到极致的“空间感知之树”，一棵是逻辑缜密的“临床推理之树”，在仁心医院的土壤里，正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而在它们的根系深处，那棵埋藏了十八年的“毒树”，也即将在这两棵新生之树的挖掘下，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场关于技能、真相与正义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