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武馆,青山武馆,遂宁镖局……”
许平阳沉默了,他万没想到,不仅教鹰爪手的和教虎拳的武馆,就连石桥峪唯一一家镖局也在这。
难怪季大鸟支支吾吾了,感情人家说的坊保就是这些。
那的确,作为坊正,有对这里管理权。
街上真闹事了,一句话问这里要一些人去助拳,吃亏的就不是自己了。
所以,也没几个人不开眼在观渎坊搞事。
难怪观渎坊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宁……
难怪陈家一开始会把他安排到这里……
这么一看,陈家倒是还真蛮周到的。
遂宁镖局的老板是本地豪杰之一,周大石,也就是码头帮帮主。
石桥峪三杰——码头帮周大石,游侠孙三川,大泼皮吴颖。
这仨本次素宴时也来了,许平阳也都见过,三人形象各异。
不过,这次见的人太多,有些也就打个照面,知道个名字罢了。
往回走的路上,季大鸟见许平阳沉默着,便思量着道:“许师傅,可是为那两间房苦恼?这事儿,依我之见,黄了。方五郎与那高家关系极好,此番事……方家想来是会站队的投诚的。至于脸面仁义什么的,依我浅显之见,方家精明,若是这里面前途多过脸面仁义,那方家选择不会犹豫……”
“我没想这些。我在想,坊内成立一处,名为‘净街太保’。”
“啊?”
“专门清理街道,每月给例钱。”
季大鸟一阵呵呵笑,笑声中有揶揄和尴尬,他道:“讲实话啊,许师傅,别生气……许师傅你的很多想法,我不理解,甚至觉得没必要。不过,从开始到现在,包括这次素宴,都证明许师傅是对的。许师傅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只要我季大鸟能力职责之内,一定帮。不过……这事儿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人从哪里来,另一个是,钱从哪里来。”
“人,要找有力气的,有时间的,寻常妇女不行。钱,坊内每户人家出。”
“人可以想法子再找找,但钱这块儿,许师傅,我有点建议。”
“嗯。”
“商户出大头,平民出小头。”
许平阳愣了愣,看着季大鸟,不禁点点头:“很对,依你见多少合适?”
“不是多少合适,不是这么算的,许师傅,我平日里也负责给官家收税,一些事也算有所了解,可否尽容我说一番?”
“请讲。”
“请问许师傅,这个净街太保,主要做什么,做多久,要哪些东西。”
“一架板车,几个木桶,几把粗细扫帚,铲子,钳子,大体这些。”
“寻常民坊,且不论会稽这样大地方的,就咱们石桥峪而言,都是入口出口牌楼门为界,出入口中间一条正街,其余地方都是巷子。街外的地方,是民坊与民坊间的镇内主路。坊形为方,周围四边主路,与其他坊间都是以路中为界。观渎坊是大坊,渎河从中而过,面朝渎河的左右长街就两条。左右防区内,又各有一条主街。总共是四街十六巷,大小共二十条道。若按粗细长短来算,十六巷长宽合共,差不多等同四条长街。便是按照一条长街洒扫来算,每天需要两班。早市人多,午市人多,人过后才能洒扫。早市午时前结束,中间要过两个时辰。午时结束后到隔天早市,时长倒是不短。以两个时辰为计,两人足以一个时辰洒扫完一条街,两个时辰便是两条。如此便是一人一个时辰,总共八条计,便是需要八人。八人,四辆板车,四套东西。东西是一次性买的,可以用很长时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例钱怎么算。”
这个活是典型的脏活累活,钱少了没人愿意,钱多了谁来出。
只是季大鸟竟然对这事有理有据,说得这般清楚,许平阳也对其有些刮目相看,便继续询问他多少合适。
“一辆板车,八百文,这个最贵。主要是木料钱、轮子钱、和工钱。剩下木桶,扫帚,铲子,零零总总加起来,往一贯算。多出来的,就当备用。那么四套就是四两。一个人如此做一天,出力至少得同饭钱相当,且次数得乘二。毕竟是脏活累活,一顿饭按照三菜一汤一碗饭来算,三菜要一荤一素一个豆腐,如此便至少得二十五文,哪怕按照一碗肉面来算亦是如此,只多不少。两顿便是五十文,乘二就是百文。八个人一天下来,就得八百文开支。一个月下来,就是二十四两的开支。观渎坊共计三百户左右,或多或少大概如此,不管。其中囊括镖局、酒楼等在内的铺面,一共二十七家。按照三七分,商户占七成,便是……呃……十六两八,除二十七户便是……呃……每家六钱二,六百二十文。剩下算他二百七十户,平摊七两二,便是……呃……”
许平阳道:“每月二十六文左右。”
季大鸟一怔,不过他没有停止,还是好好想了想,这才确定。
他识字不多,但是算盘却打得很好,这点还是会算的。
“许师傅,以我的经验,不用你出马,我去问做些商户每月要六百二十文,人家也会很爽快地给,但是……我去问这些人家,每月要二十六文,他们都不一定会开门。很多人大概会说‘我们自个儿扫’,以此来回绝。小门小户滚刀肉也无所谓,毕竟是小钱。商户不差这个钱,另外也必须给许师傅你面子。所以……我觉着,不如把这笔钱,平摊到商户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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