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喘息,转眼看着身旁不知所措的女公子道:“五娘,老身有负所托。”
高五娘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一阵才慌忙问道:“姨、姨你哪里不舒服?”
仆婢勉强笑着道:“未有,只是被伤了心神罢了……”
“怎会如此?”
“五娘……听老身一句劝,莫去招惹此人,此人至少是二境丹修,且非旁门左道,其丹气庞大憨正,看似有些笨拙,打来时却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高五娘有些不服气道:“那又如何,区区二境,小瞧了他便是……”
“五娘,二境不足为虑,可……哪怕是正道丹修,便是小派……所修炼之罡气,皆以观想融以情志、寒火风恶等煞气淬炼以壮威能,名为色罡。可他丹气,毫无气性,罡气之力,左力不能比武修,右敏不能比灵修,故而需练色罡,诸如心气与火煞内外淬炼得到火罡,颜色为赤,又名赤罡,这般才有威能。可他的罡气,十分纯粹,凝练庞大……以老身经验感受,甚至不比儒家正统‘白衣罡’差,这说明,他背后必然是与某个大宗门有瓜葛……”
仆婢内心叹息,瞧着高五娘才明白过来的眼神,有些无奈。
傻丫头,能多读点书嘛,非要我把话挑明你才明白?
沉默了些许,高五娘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安,她茫然道:“那咱们现在……”
“走吧,回去。”
“可八郎还没来。”
“八郎?他……不该比你早些出来么?”
仆婢也是一怔。
她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不是能预知。
只是常年做事,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话的力道。
啪。
许平阳抬手一掌拍在牛头上,水牛双眼茫然猛地一去,抬眼看了看许平阳,又四下看看,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甚至有些可爱。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他穿着草鞋,衣衫褴褛,留着桃子头,肤色黝黑干瘦,脏兮兮的。
到了近前,他拉住绳子,一把抱着牛头,满脸皆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随后他拉着绳子,便把牛牵走。
周围人一阵叫好,不过更多人交头接耳,看着许平阳眼神敬畏。
“许师傅,止马住牛,威武!”
“这小子,闯了这等大祸,也不知说声感谢……”
顾棠溪哼了声,有些不满。
“咱们又不是为了他感谢才出手的……”
许平阳笑着回应,但话没说完,忽然身影一纵,闪到那已走远的水牛旁,抬手凌空一抓,下一刻,一支枪头钻入手中。
顿了顿,水牛似有所感,停下来扭头看。
便见一道人影擎着枪要刺牛,却被许平阳提前一步制止了。
来人是一身黑衫的高大青年,猛地抽手收走长枪,旋即换个放个方向又要刺。
却又被许平阳两根手指捏住枪头。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要做什么!”这放牛男孩受了惊大声吼道。
黑衫青年拧枪收走,眼眸如剑刺向男孩:“你的牛你不管好,顶飞几人,伤了几人,惊了几人,你没数,别人有数。你不赔,自有人取。”
男孩一愣,顿时气弱,想着想着红着眼圈道:“我、我家就只有这么一头牛了……它也不是故意的……我没钱啊……”
“你家只有这么一头牛,你没钱,被你牛撞的人,受了惊吓的人,吃了亏的人,就有钱了?他们便活该吃亏?有些人是家里的儿子,是丈夫,是顶梁柱,是主心骨,是宝,难不成他们就该被你糟蹋。”
男孩苦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啊……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做坏事的人又不是你,我又不要你命,也不要你赔钱。既然是你牛惊人害事,那便把牛留下来杀了,与大伙儿赔罪。我等做事公道,绝不会欺负你一个狗屁不通的乡下小孩。到时候赔完了,多出来的钱一分不少给你。”
“好!”周围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状一阵叫好。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男孩吓得眼泪都忘记流了,连忙扑到牛身上。
“那便把你杀了,给所有人赔罪。”黑衫青年冷道。
男孩愣了愣,旋即咬了咬嘴唇,直勾勾看着青年道:“杀我可以,杀我不行,我家里爹爹妈妈、阿爷恩奶都指着这头牛干活呢。”
长街上众人一阵默然,不再言语。
先前叫好的人,竟也掩着脸孔往人群后钻去了。
许平阳笑着道:“这位如何称呼?”
“苍松武馆,高瑜。”黑衫青年行礼道:“怎么,许师傅有何指教?”
报完家门后,周围人一阵悉悉索索。
许平阳方才明白,这苍松武馆就是鹰爪手武馆。
其实苍松武馆是龙鳍书院题的,武夫自己都叫鹰爪手武馆。
“高瑜啊,你今日怎有空,不是应该在县里当值么?”顾棠溪走来打断道。
高瑜对着顾棠溪行了行礼道:“今日武馆内有事,告假回来,班有人顶了,县里太平,也基本没我们这些捕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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