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窗外的天空还浸在一片靛蓝色的朦胧里。
林薇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宿醉般的眩晕感还残留在太阳穴,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又使劲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试图驱散残留的睡意。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床的另一侧,那一角的被子好好的落在床上,平坦得仿佛从未有人躺过,连一丝体温残留的褶皱都没有。
林薇的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沉了下去。
她来不及穿外套,一脚就踩进拖鞋里,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卧室。
客厅里空荡荡的,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在医院沾到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依次检查了书房、厨房和次卧,每推开一扇门,心中的寒意就加深一分。
明明是九月中旬的清晨,空气中还带着夏末的燥热,林薇却觉得浑身冰冷,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柏羽终究还是决定独自行动。
那个固执的男人,总是把最危险的担子往自己肩上扛,忘了他们是夫妻,本该并肩作战。
林薇抱着双臂缓缓蹲在客厅中央,冰凉的地板透过薄薄的睡衣侵袭着肌肤,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她猛地抬起头,看到柏羽推门进来的身影,手里还拎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嗯?薇薇你怎么蹲在地上?” 柏羽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他扬了扬手里的早餐。
“我估摸着今天肯定没时间做早饭,特意绕去街口那家老店买的,你看,还有你最爱的梅干菜肉包……”
话音未落,林薇已经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带着晨露湿气的衬衫上。
“吓死我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我还以为你自己去砖厂了。”
柏羽愣了几秒,随即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
“薇薇,我怎么会丢下你。”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清晨的微风。
“开出租车拉活的师傅都知道,要等乘客齐了再出发,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独自行动呢。”
林薇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柏羽眼底的温柔。
记忆中那个总是被生活压得疲惫不堪的男人,此刻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淡,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肯定与怜惜。
柏羽笑着把她拉到沙发上,掰开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她嘴边。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还记得你刚入职那两年,我天天跑车路过你们公司楼下,特意绕路给不爱吃早饭的你带梅干菜肉包。”
“那还不是因为你懒!” 林薇咬下一大口包子,眼泪混着笑意涌出来。
“让你做早饭你总说开夜班太累,结果买包子倒不嫌麻烦。”
“等这事儿结束了,我天天给你做。” 柏羽刮了下她的鼻尖,眼底的笑意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豆浆喝热的,小心烫。”
两人开心地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吃着早餐,客厅里碗筷碰撞的轻响混着不时地笑声。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纹路,却驱不散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霾。
七点整,柏羽开着那辆出车祸后从公司替换过来的老旧出租车准时出发。
车身上还留着 “诚信出租” 的褪色字样,引擎发动时发出轻微的异响,像是在诉说着这辆车见证过的风霜。
林薇坐在副驾驶座上,穿着崭新的蓝色劳保服,袖口还带着未拆的标签,口袋里揣着小巧的信号发射器。
“记住我们的分工。” 柏羽一边平稳地转动方向盘,一边低声叮嘱。
“我去东侧厂房侦查人质位置,你在西侧围墙外观察动静,看到穿黑色夹克的可疑人员立刻发信号。王警官他们就在街角待命,收到信号三分钟内就能赶到。”
“我知道了。” 林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号器,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
“你也要小心,里面情况不明,千万别硬闯。”
出租车在距离废弃砖厂两条街的位置停下,柏羽熄灭引擎,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安全帽。
“把这个戴上,等会儿进去要是被发现了,就说我们是来勘察场地的施工队。”
他帮林薇系好安全帽的带子,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脸颊,“别怕,有我在。”
两人沿着长满杂草的小路绕到砖厂后门,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砖块的粉尘气息,废弃的厂房在晨光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透着令人心悸的寂静。
柏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推门而入。
厂区里荒草丛生,齐腰高的杂草间散落着破碎的砖块和生锈的钢筋。
几栋破败的厂房矗立在晨雾中,窗户玻璃早已碎裂,露出黑洞洞的窗口。
林薇紧紧跟在他身后,劳保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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