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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的过程,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一场缜密的押运。
江灼被要求换上了一套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便服,柔软的布料隔绝了病号服带来的些许脆弱感,
却也像一层无形的枷锁,提醒着他身份的转变——从一个受保护的“特殊公民”,变成了一个被“特殊关注”的、失去明确身份定位的存在。
季凛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他出现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投下那一颗足以掀翻所有桌面的巨石,而后便将后续的琐碎抛诸脑后。
负责具体执行命令的,是那名之前试图制止江灼的年轻Alpha副官,名叫雷骁。
他脸色依旧紧绷,眼神里混杂着未散的惊悸与强行堆砌起来的冷硬,全程一言不发,只是用精准到近乎刻板的动作,示意江灼跟上。
走出那间熟悉的病房,走廊两侧的其他房门紧闭,但江灼敏锐的精神力能感知到门后那些Omega同伴们极力压抑的恐惧与窥探。
季凛的降临如同一场灾难级的信息素风暴,即便已经退去,留下的精神余波也足以让这些感官敏锐的Omega们惶惶不安。
而他,江灼,作为这场风暴的直接承受者与唯一被带离的人,无疑成为了他们眼中一个复杂难明的符号——是灾难的源头,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反抗者?
没有人敢出来询问,甚至连一丝信息素都不敢泄露。绝对的强权之下,沉默是唯一的自我保护。
保障中心的负责人,那位总是试图维持体面与平衡的Beta女士,此刻正脸色惨白地站在出口大厅,身边跟着几名噤若寒蝉的工作人员。
她看着江灼在雷骁等人的“陪同”下走来,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程序上的质疑,或许是形式上的关切,
但最终,在雷骁一个冰冷无波的眼神扫过后,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化作一个略显仓皇的避让动作。
程序?规则?在季凛的意志面前,这些平日里维系社会运转的丝线,脆弱得如同蛛网。
中心大门外,停着的并非想象中的军用装甲车,而是一辆线条冷硬、通体哑光黑、看不出具体型号的悬浮梭车。
它安静地蛰伏在那里,如同暗夜中的捕食者,车身没有任何标识,连车窗都做了深色处理,隔绝了内外的一切窥视。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接下来的行程,处于常规秩序之外。
雷骁拉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动作标准却毫无温度。
江灼没有犹豫,弯腰踏入车内。
内部空间出乎意料的宽敞,装饰是极致的简约与功能性,冰冷的金属和深色皮革构成了主色调,空气循环系统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净化着可能残留的任何信息素痕迹。
他刚在靠里的一个座位坐下,雷骁和另一名副官便紧随而入,一左一右坐在了他侧前方的位置,看似随意,却封住了所有可能的行动路线。
车门无声滑闭,将外界最后的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
梭车悄然启动,加速平稳而迅猛,很快便融入了都市上空川流不息的飞行航道。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
江灼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看似在休息,实则在全力内视。
秩序道基如同经历了狂风暴雨洗礼后的古树,虽然看似摇摇欲坠,根系却扎得更深。
与季凛那SSS级信息素的正面碰撞,无异于一次极限的压力测试。
他的精神力在对抗中被反复锤炼、压缩,虽然总量并未显着增长,但凝练程度和对自身力量的掌控精度,却有了微妙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那丝源自规则运用、源自理性对抗本能而滋生的秩序之力,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在他道基深处持续而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和热。
他在脑海中反复复盘着刚才与季凛交锋的每一个细节。
季凛最后那句“在我的地方”,以及那双冰封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近乎探究的兴趣,是危机,也是唯一的破局线索。
这个Alpha,强大、冷酷、视规则如无物,但他并非毫无理性的杀戮机器。他对“异常”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而江灼展现出的、超出他认知的“异常”,恰恰成了暂时保全性命的护身符。
“必须将他这种对‘异常’的兴趣,引导到可控的,或者说,可以被‘规则’框架所解释的范畴内……”江灼飞速思考着,“硬碰硬必死无疑。
唯有利用他认知的盲区,利用这个ABO世界对‘非信息素力量体系’的陌生,才能周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悬浮梭车开始减速、下降,最终平稳停驻。
车门滑开,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军事基地或阴暗牢狱,而是一个极具未来感、风格冷峻到近乎不近人情的私人停机坪。
头顶是模拟的自然天光,却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毫无温度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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