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同盟”。
这四个字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溅入冷水,瞬间在天机城炸开。
这不再是空泛的理念之争,而是实实在在的组织构建,是试图将“秩序”的道纹镌刻在修真界势力版图上的大胆宣言。
其引发的震荡,远超之前任何一场论战或演法。
压力如乌云压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天衍宗玄玅子率先发难,他不再局限于小范围的**,而是动用宗门影响力,在天机城中心的“万法广场”立下高台,公开斥责:
“玄天门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美其名曰‘秩序同盟’,实则为裹挟众生,行那吞并各派、奴役万修之实!此乃祸乱之源,天下共击之!”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如同滚滚雷声,传遍大半个天机城,引得无数修士驻足,议论纷纷。
烈阳宗、戮仙宗等与玄天门有过节的宗门立刻摇旗呐喊。
烈阳宗一位长老更是跳上高台,声嘶力竭地控诉玄天门弟子在演法中如何“以邪法坏我弟子道心”,将正常的道法克制扭曲为阴险算计。
戮仙宗则散发玉简,绘声绘色地描述凛霄的“秩序冰域”如何“禁锢神魂,磨灭意志”,乃是比魔功更可怕的禁法。
一些原本中立,但依赖于现有格局的大型宗门,如掌控着中州多条灵石矿脉的厚土宗、以御兽之道称雄南疆的万兽山,其代表人物的脸色也日渐阴沉。
玄天门的理念,像一根撬棍,试图动摇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私下里,他们与天衍宗等势力的接触明显频繁起来。
天机阁的态度愈发微妙。
明法真人依旧在公开场合维持着裁判的公正,但大会组织方对玄天门的限制变得近乎苛刻。
原定由林凡进行的一场关于“剑道与规则和谐”的展示被无故取消;
苏婉准备发布的关于“资源循环与可持续利用”的论文被要求进行“更严格的审核”;
甚至连论道堂外,都时常有身穿天机阁服饰的修士“例行巡逻”,那审视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玄天门内部,气氛凝重。一次核心弟子参与的内部会议上,压抑已久的担忧终于爆发。
“师叔祖,江师叔,”一位负责外联的年轻弟子声音带着颤抖,
“我们昨日去拜访东海珊瑚宫,还未进门就被挡了回来,对方管事言语闪烁,明显是受到了压力。
今天一早,原本约定好要来的黑风寨代表也派人传讯,说是……说是寨内突发要事,暂缓接触。”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道,“我们是否太过激进?如今举步维艰,各方针对,这同盟之事,是否暂缓……以待时机?”
他的话引起了部分弟子的共鸣,空气中弥漫着不安。
“不能缓。”
江灼和凛霄几乎同时开口,声音斩钉截铁。
江灼看向那名年轻弟子,理解他的压力,但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打压越狠,正说明他们越恐惧。恐惧我们带来的改变,恐惧旧有秩序被打破。
此刻若退缩,便是承认失败,之前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我玄天门将永远被钉在‘异端’和‘失败者’的耻辱柱上,再难有抬头之日。
唯有顶住压力,将同盟初步建立起来,展现出我们的韧性与团结,才能打破这铁桶般的围堵,让那些仍在观望的有志之士看到希望!”
凛霄缓缓站起身,他并未释放威压,但整个议事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一股无形的、带着秩序韵律的沉重感笼罩下来,让所有躁动不安的心绪为之一清。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的声音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碰撞,字字清晰,
“玄天门之道,逆流而上,注定荆棘满途。若连这点风浪都经受不住,心生畏惧,何谈改变天下?何谈践行秩序?”
他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深邃的寒渊,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弟子,那目光仿佛能直透神魂,映照出每个人内心的犹豫与挣扎。
“惧者,现在便可离去,宗门不究,亦不怪。”他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却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力量,
“但选择留下者,需立下道心之誓,与宗门共存亡,与吾道共进退。前路或身死道消,或举世皆敌,亦无悔。”
死寂般的沉默笼罩了议事厅。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弟子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留下,意味着可能面对无法想象的磨难;离开,则意味着背弃一直以来的信念与同门。
片刻之后,林凡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然取代,他向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铿锵:“弟子林凡,愿随师叔祖、江师叔,共赴大道,百死无悔!”
“弟子苏婉,愿往!”
“弟子愿往!”
“吾等皆愿!”
如同连锁反应,所有弟子,包括刚才提出质疑的那位年轻弟子,此刻都涨红了脸,眼中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火焰,齐声应和,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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