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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爆炸声、能量武器的嗡鸣、金属扭曲的尖啸、还有人类受伤或战死时的短促惨叫。
——所有这些声音,如同地狱的交响乐,隔着“绝对静默室”厚重的复合装甲门板传来,显得沉闷而扭曲,却更添几分真实而残酷的质感。
江灼躺在冰冷的平台上,应急红灯的血色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他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厮杀,感受着每一次爆炸带来的、穿透层层阻隔的轻微震动。
身体依旧沉重,仿佛不属于自己,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每一根神经都在传递着过载后的刺痛和麻木。
但至少,他能动了。
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弯曲手指,然后是手腕,手肘……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每一次微小的位移都带来关节的酸涩感和肌肉的撕裂痛。
但他能感觉到,力量正在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回流。
更关键的是意识。
那片经历过狂轰滥炸、强行重塑的“烙印废墟”,此刻以一种奇异的“平静”状态存在着。
它不再沸腾,不再释放狂暴的信息洪流,也没有完全沉寂。
它像是一片刚刚经历过山火燎原的焦土,表面是死寂的灰烬和残骸,但灰烬之下,似乎还有零星未熄的暗红余烬在缓慢地、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维持着这片区域最基本的“活性”。
江灼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它的大小,它的大致轮廓,以及它与自己意识主体之间那一条虽然布满裂痕、却异常牢固的“连接通路”。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不再是模糊的感应或被动反应,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拥有感”。
他甚至能尝试着,极其轻微地、如同探针触碰滚烫烙铁般,去“触碰”那片废墟的边缘。
没有信息反馈,只有一种温热的、带着细微刺痛和沉重感的“质感”传递回来,仿佛在提醒他这片区域的危险和不稳定。
这或许就是莱恩博士想要“剥离”的东西,也是埃莉诺迫切想要引导和获取的东西。
现在,它以这种残破却紧密的方式,被他自己勉强“握”住了。
代价是惨痛的。身体濒临崩溃,意识数次游走在彻底涣散的边缘,还目睹(或者说感知到)了“方舟”核心(或许是)那毁灭性的终末景象。
但至少,他还活着,意识还清醒,而且……似乎对自身的秘密,拥有了那么一点点可怜的、不稳定的主动权。
门外的战斗声音似乎发生了变化。基金会标准能量武器的尖锐嗡鸣声变得更加密集,而泰格他们那种混杂着自制武器和缴获装备的、略显杂乱的火力声,似乎在节节后退,并且伴随着泰格愤怒的咆哮和几声压抑的痛哼。
他们顶不住基金会正规武装的压力。
江灼眼神一凝。必须做决定了,不能再躺在这里等待命运的分配。
他积蓄起全身的力气,先是艰难地侧过身,然后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上半身。
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再次倒下。他喘了几口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固定带还束缚着他的手腕和脚踝,但似乎因为之前的剧烈震动和混乱,锁扣有些松动。
他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手指,一点点抠弄着腕部锁扣的机械结构。
得益于维克多平时对各种锁具和机械结构的唠叨式“科普”,他勉强辨认出这是一种老式的、依靠弹簧和卡榫的物理锁。
没有工具,只能用蛮力配合技巧。他忍着剧痛,将手腕以一个别扭的角度扭曲,用指甲去顶弹簧的释放点。
一下,两下……指甲劈裂,指尖渗出血珠,但锁扣终于“咔哒”一声弹开了!
一只手获得自由,事情就简单了许多。他迅速解开另一只手和脚踝的束缚,整个人从平台上滚落下来,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他靠着平台喘息片刻,目光扫视这个“绝对静默室”。
房间不大,除了他躺着的平台和一大堆已经停止工作的精密仪器(大多在刚才的能量冲击中冒烟或屏幕碎裂),几乎空无一物。
莱恩博士和卡尔森撤离的那扇应急门紧闭着,显然需要特殊权限或方式才能从这边打开。
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通往外面战场的正门。
江灼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壁,踉跄地走向那扇厚重的复合装甲门。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但外面似乎被烟雾或能量残留遮蔽,看不清楚。
他侧耳倾听。外面的交火声似乎暂时停歇了,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痛苦的呻吟和基金会武装人员快速、简洁的战术通讯声。
“……目标区域肃清。发现少量抵抗者,已击退或控制。”
“确认‘绝对静默室’状态。准备破门。”
“小心,目标‘钥匙’可能在内,优先确保其存活。”
“收到。准备爆破索。”
他们要破门了!
江灼心脏一紧。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就是自投罗网。基金会武装可不会像埃莉诺那样还讲究点谈判和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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