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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和混乱在药物的安抚下逐渐沉淀,但银色大厅的景象和那无声的叩问,
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江灼的意识里,比任何药物带来的麻木都更清晰。
他躺在隔离室的床上,闭着眼睛,外表看起来平静而虚弱,内心却如同沸腾的岩浆。
钥匙持有者?守望者所待之归人?
“烙印”深处传来的这两句话,是“方舟”核心(那个光之几何体)对闯入者(或者载体)的自动质询?还是基于某种预设协议的身份识别程序?
无论是哪一种,都指向一个事实:他,江灼,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意识中承载的这份来自“零”的“烙印”,与“方舟”系统之间,存在着远比埃莉诺或莱恩博士所猜测的、更深层次的、或许是协议性的关联。
他不是被动接收信息的U盘,他可能是一个需要被验证的接口,甚至可能是被预设的触发条件本身。
这个认知带来的震撼,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痛苦。
医疗部知道这一点吗?
他们如此紧张地想要控制甚至“剥离”烙印,是否不仅仅是为了研究或阻止基金会,更是因为他们知道或怀疑这种潜在的危险关联?
他们害怕“验证”被触发?害怕“守望者”真的“回归”?
基金会呢?埃莉诺对“回溯”的执着,除了获取信息,是否也在试探这种关联?
她或者她背后的基金会,是否也掌握着关于“钥匙”或“守望者”的某些线索?
江灼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中心,而这个谜团的核心,似乎就是他自己。
时间在压抑的静谧中流逝。昆汀一直守在旁边,时刻关注着江灼的状态和门外微弱的动静。
艾伦在隔壁休息室随时待命。奥列格副官安排了狱警加强了这一层的巡逻,显然对白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下午,埃莉诺再次前来探望,带着一份新的神经舒缓剂(由基金会医疗专家配置,声称副作用更小),
并再次表达了歉意,同时委婉地询问江灼在引导过程中具体“看到”了什么。
江灼没有透露银色大厅和光之几何体的完整景象,只是模糊地描述了“更清晰的结构片段”和“更强烈的信息冲击”,并强调了过程的痛苦和最后时刻的濒危感。
他需要让埃莉诺知道“回溯”的危险性和自身的不稳定性,为自己争取更多缓冲空间,同时也不能完全断绝她的希望。
埃莉诺听完,沉思良久,没有追问细节,只是承诺会重新评估引导方案,并加强安全措施。
临走前,她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江灼先生,有时候,痛苦是因为我们试图打开一扇锈蚀了太久的门。但门后的东西,可能值得我们付出代价去探寻。”
傍晚,卡尔森也来了一次,依旧是“例行检查”。
他检查了江灼的瞳孔反射和基础神经反应,对比了基金会提供的舒缓剂成分,没有提出异议,但也没有留下任何新的药物。
他的检查比以往更加沉默,目光在江灼脸上停留的时间也更长,带着一种审视精密仪器般的冷静和评估。
夜幕再次降临。
隔离室内的光线调暗。江灼在药物的帮助下,终于陷入了浅眠。
但睡眠并不安稳,银色的墙壁和变幻的光之几何体在梦境中交替出现,伴随着那种无休止的、悲伤的等待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半夜,江灼突然被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摩擦声惊醒!
那声音并非来自门外,而是……天花板通风管道!
江灼瞬间清醒,心脏猛地一跳。昆汀也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
通风口的金属栅栏发出细微的震动,似乎正被从外侧小心翼翼地卸下。
有人要从通风管道潜入?!
这里可是地下二层的特殊隔离区,守卫森严!
谁能无声无息地潜入通风系统,并且精准定位到这个房间?
昆汀立刻做出反应,他迅速关闭了床边几台仪器上最显眼的指示灯(只保留基础生命监护),
然后无声地移动到门边墙壁的阴影里,手里握住了那把改装过的强光噪音“驱鼠器”,
同时向江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装睡,并准备好按动床边的紧急呼叫按钮(连接外部狱警岗哨)。
江灼会意,闭上眼睛,放缓呼吸,但全身肌肉绷紧,耳朵捕捉着天花板上的每一点动静。
金属摩擦声停止了。
紧接着,是布料与管道壁摩擦的窸窣声,一个轻巧的身影,如同灵猫般从卸开的通风口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
来人落地后,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查看周围环境,直接快步走向江灼的监护床!
动作轻盈利落,显然经过严格训练,且目标明确!
就在那人影即将触碰到床边帘幕的瞬间!
“咔!”昆汀猛地按下了“驱鼠器”的开关!
刺眼至极的白色强光伴随着足以让人瞬间失聪的高频噪音,在狭小的房间内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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