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剑宗与百草谷长老的到访与离去,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两颗石子。
虽然涟漪并未立刻扩散成滔天巨浪,但玄天门“法典治宗”的名声,却以一种超越以往的速度,在周边区域的修真界中悄然传开。
接下来的数月里,玄天门竟陆续又接待了好几拨来自不同宗门的“考察团”。
有好奇前来印证传闻的,有内部矛盾重重、试图寻找解方的,也有单纯想看看这个“异类”宗门现状的。规模或大或小,态度或友善或挑剔。
面对这些访客,江灼定下了“开放、坦诚、不卑不亢”的原则。在凛霄的默许和支持下,他进一步完善了接待流程:
允许访客在限定区域内自由活动,与普通弟子交流(需弟子自愿),观摩执法堂、仲裁院的日常运作(涉密案件除外),甚至列席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公开会议。
这种前所未有的透明度,起初让一些访客感到不适甚至怀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当他们看到玄天门弟子谈及宗门时眼中自然流露的认同与自豪,
看到执事、长老处理事务时对规则的严格遵守,
看到资源分配、任务派发那清晰到近乎刻板的流程,质疑逐渐变成了惊叹,挑剔化为了深思。
“原来……规矩真的可以这样用?”一位来自中型家族的长老,看着功德堂外公示的、连他自己家族嫡系子弟看了都会眼红的任务奖励清单和明确的兑换标准,喃喃自语。
“他们……好像不怕我们偷学?”另一个小宗门的掌门,对清虚真人苦笑道。
清虚真人捻须微笑,引用了一句江灼的话:“法治之道,非秘术,乃阳谋。其力量在于执行与坚持,而非保密。若能对道友有所启发,亦是功德。”
这些访客带着复杂的思绪离去,也将玄天门的所见所闻,更具体、更生动地带回了各自的势力。
虽然并非所有势力都会立刻效仿,但“规则”、“公平”、“制衡”这些概念,如同种子,已然播撒出去。
而在这股对外交流的暗流之下,玄天门内部也在经历着更深层次的变化。
凛霄的伤势恢复依旧缓慢,但精神日益健旺。
他虽无法动用仙元,但数百年的阅历和洞察力仍在,时常能对宗门事务提出一针见血的建议,
尤其是在处理一些涉及复杂人情与规则冲突的棘手问题时,他的存在,如同定盘的星。
江灼则敏锐地意识到,宗门不能仅仅满足于内部的治理完善。
一个健康、强大的宗门,需要与外界保持积极的交流与互动,获取资源,交换信息,甚至在必要时展现力量,以保护这来之不易的新秩序。
这一日,江灼与凛霄在雪霄峰顶对坐饮茶。经过数月调养,凛霄已能短时间坐起,脸色虽仍苍白,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已重新凝聚起深邃的光芒。
“师兄,我打算外出游历一段时间。”江灼放下茶杯,说出了思虑已久的想法。
凛霄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他,并未立即反对,只是静静等待下文。
“宗门内部已上正轨,清虚师叔和林凡、苏婉他们足以应对日常。但我们的视野不能只局限于玄天门一隅。”江灼目光投向远方,
“外界正在因我们而起变化,我们需要更主动地去了解这种变化,去接触更广阔的天地。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凛霄:“你的伤势,仅靠九转还魂草温养,进展太慢。
古籍中提及的‘万年温玉莲心’或其他可能对道基修复有益的天地灵物,不能只靠等待机缘上门。我想亲自出去寻找,或许能有所发现。”
凛霄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外界……并非尽是青云、百草。”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伤后的虚弱,却透着关切,“你无修为在身,虽有智计,终是险途。”那次江灼独闯幽冥鬼域的经历,至今想起,仍让他心有余悸。
江灼笑了笑,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知道。但有些路,总要有人去走。我不是去逞强,而是去观察,去学习,去建立联系。
至于安全……我会做好万全准备,也会借助宗门新建立起来的一些外部关系。况且,”
他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我现在可是‘法典江先生’,说不定这名头,在某些地方比修为还管用呢?”
见他心意已决,且思虑周详,凛霄知道无法阻拦,也不应阻拦。雄鹰终究要翱翔天际。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杯中已凉的灵茶饮尽:“何时动身?”
“待我将手头几件紧要事务处理完毕,与清虚师叔他们交接清楚,便出发。”江灼道,“预计半月之后。”
“去吧。”凛霄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最终化作一句简单的嘱托,“凡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江灼将要外出游历的消息,在宗门高层引起了一些波澜,但更多的是理解与支持。
清虚真人等人深知,江灼的眼光早已超越了宗门边界,他的外出,对玄天门的未来或许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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