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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萨娜遗留的断剑冰冷地躺在我手中,曾经涌入的那股温暖浩大的意志已然消散,仿佛只是濒死前的幻觉。船舱内死寂得可怕,只有我粗重带血的喘息,以及从脚下、从四面八方、从这艘巨大残骸更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脉动”。
那不再是单纯的空间波动,而是某种沉重、缓慢、带着腐朽与新生诡异交织感的心跳。每一下,都让舱壁和地面微微震颤,细碎的灰尘簌簌落下。
“核心”……苏醒了。
洛克萨娜以生命封印的东西,被我激活传送阵和强行毁阵的能量冲击惊扰了。
冰冷彻骨的寒意再次包裹上来,比外界的“虚无之息”更甚,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来自更高位格存在的漠然注视。我握着断剑的手指关节发白,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再次脱力地滑倒。右半身依旧麻木,左手的伤口在刚才的爆发中再次撕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积尘中洇开一小片暗红。
快穿局的训练在尖叫:远离危险源,寻找掩体,评估形势!
但在这里,在这艘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囚笼或坟墓的“方舟”内,哪里是安全的?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强迫自己冷静,或者说,是绝望到极致的麻木让我暂时停止了无意义的恐慌。目光扫过黯淡的传送平台、洛克萨娜的遗骸、以及地上那些晶石粉末。最后,落在舱室一侧,那里似乎有一扇半掩的、通往更深处的厚重金属门,门上蚀刻着与卷轴上相似的扭曲符文。
“归墟之息侵蚀……众生癫狂……”卷轴上的警告言犹在耳。
门后,是通往“核心”所在?还是别的什么?
那沉重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那扇门后擂鼓。与此同时,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在舱室内弥漫,空气变得更加粘稠,每一次呼吸都更加费力。皮肤表面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像是暴露在某种缓慢的辐射下。
不能坐以待毙!
我用断剑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挪向那扇半掩的金属门。门极其沉重,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推开。但门轴似乎锈蚀严重,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挤入。
门缝后,是更加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以及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铁锈、臭氧和某种古老香料腐朽后的怪异气味。心跳声在这里变得更加震耳欲聋,几乎与我的胸腔产生共鸣。
我侧身,挤入门缝。
里面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似乎是“方舟”的某个核心舱室。巨大的、布满管线和符文(大多已黯淡破损)的环状结构从四周墙壁延伸向中央,而在舱室中心,是一个向下凹陷的、如同祭坛般的圆形池子。
池子并非空无一物。
里面涌动着一种粘稠的、暗银色的“液体”。那液体并不反光,反而像能吸收一切光线,使得池子周围显得格外幽暗。它缓缓起伏、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而那沉重的心跳声,正是从这个漩涡中心传出!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暗银色液体的表面和池壁边缘,凝结着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结晶”。有些像是扭曲的水晶簇,有些则像是干瘪的果实或缩小的器官,它们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微弱的、或冰冷、或狂躁、或绝望的能量波动。
这些是……被“核心”吞噬、转化后残留的……“沉淀物”?那些失败的流亡者?或是在此被囚禁的存在?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这就是洛克萨娜封印的“核心”?这诡异的暗银色池水?它是什么?某种活着的能量实体?还是更高维度的污染源?
就在这时,池中暗银色液体的旋转微微加快了一丝。漩涡中心,一点更加深邃的黑暗浮现,仿佛一只闭上的眼睛即将睁开。
一股冰冷、好奇、却又带着无穷漠然的意念,如同轻柔但无法抗拒的水流,扫过我的身体,掠过我的灵魂。
它“看”到我了!
没有敌意,至少现在没有。更像是一个沉睡的存在,被细微的动静吵醒,慵懒地投来一瞥。但就是这一瞥,让我灵魂冻结,血液几乎倒流。那意念的层次太高了,高到超出我的理解范畴,带着亘古的虚无和足以让任何有序存在崩解的“归墟”气息。
快穿局的培训资料里,将这种存在称为“不可名状之低语”,接触即污染,理解即疯狂。
跑!
我脑中只剩这一个念头。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在那宏大漠然的注视下,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池中的漩涡又转快了一些,暗银色的液体开始沿着池壁缓慢地向上“爬升”,仿佛有生命般,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蔓延。它所过之处,那些凝结的“结晶”微微发光,发出近乎呜咽的能量低鸣。
动啊!快动啊!
我在心中疯狂呐喊,牙齿几乎咬碎下唇,剧痛带来一丝刺激。右手毫无知觉,我只能用尽最后的意志力,将左手握着的、洛克萨娜的断剑,狠狠刺向自己的左腿!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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