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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黑山驻地的庇护,踏入北方未知的领域,远征军的六十名勇士仿佛从熟悉的世界一步跨入了蛮荒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家园的烟火气,而是陌生的植被味道、野兽的腥臊,以及一种无形的、来自强大敌人的压迫感。
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每一阵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暴露与死亡。
坚作为统帅,将队伍分成前、中、后三队,前队由渔水部猎手“水藻”带领,负责探路、清除痕迹和预警;
中队是核心的战斗力量,由坚亲自率领“青铜之矛”和部分西山战士;
后队则由石爪带领,负责断后和掩护。
他们昼伏夜出,尽量避开开阔地带,沿着山脊、密林和干涸的河床潜行。
沉默是他们最好的护身符。除了必要的、极低沉的指令交流,队伍中只剩下脚踩在落叶和泥土上的轻微沙沙声,以及战士们压抑的呼吸声。
沉重的青铜武器和皮甲此刻成了负担,汗水浸透了内衬,但无人抱怨。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承载着整个联盟的希望。
石爪走在后队,他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鹰嘴涧的惨烈和叔父的仇恨,如同一把火在他胸中燃烧,但这火焰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反而淬炼了他的警觉。
他年轻的眼睛如同最锐利的鹰隼,扫视着周围的每一片阴影,耳朵捕捉着任何不和谐的声响。
他注意到,越往北,人类活动的痕迹就越明显——被折断的树枝、熄灭不久的篝火余烬、甚至偶尔发现的、带有“燃烧山峰”图腾的简陋饰品。
这些都像路标,指引着方向,也预示着危险临近。
第三天夜里,他们在一条小溪旁短暂休整。水藻从前方潜回,脸色凝重。
“坚头领,前面发现敌人的巡逻队,五人一组,装备不差,巡逻路线很固定。”他在地上用树枝简单画出示意图,“绕过他们需要多花半天时间,而且不确定后面是否还有更多。”
“不能绕。” 坚的声音低沉而果断,“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必须清除他们,而且要快、要安静,不能发出任何警报。”
任务落在了石爪和他带领的几名最擅长潜行和近战的西山猎人身上。
这是他们离开黑山后的第一次实战,也是检验他们能否完成奇袭任务的关键。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林间一片昏暗。
石爪如同真正的猎豹,匍匐在潮湿的苔藓和腐叶中,缓缓向那队正在溪边歇息、低声交谈的“燃山”巡逻兵靠近。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汗臭和油脂的味道,能听到他们粗鲁的笑语。
他紧紧攥着那柄已经重新打磨锋利的青铜短匕,手心里全是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狩猎前的极度兴奋与紧张。
他选中了离他最近、背对着他的那个哨兵。深吸一口气,如同鬼魅般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左手闪电般捂住对方的口鼻,右手的青铜短匕精准而狠辣地从颈侧斜向上刺入,直抵脑干!
“唔……” 那哨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软了下去。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石爪的手臂和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外几个方向也传来了类似的、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搏斗声。
另外四名巡逻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西山猎人用石斧猛击后脑、或被骨刺割喉,迅速毙命。
战斗在短短十几秒内开始并结束。林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溪水潺潺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石爪松开手,任由尸体滑倒在地。
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上和匕首上黏腻的鲜血,第一次亲手近距离夺走生命带来的冲击,远比在混乱的战场上更加强烈。
胃里一阵翻腾,但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抬起头,看向走过来的坚,眼神中之前的些许迷茫已被一种冰冷的坚定所取代。
“清理干净,尸体拖入灌木丛掩盖。” 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余的话,但眼神中带着赞许。这一刻,石爪真正完成了从部落青年到冷酷战士的蜕变。
这个小插曲证明了远征军的潜行能力和决心。他们继续前进,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自信。
随着不断深入,沿途发现的迹象越来越密集。
被砍伐的林地、丢弃的矿石废料、甚至偶尔能看到远处山坳中升起的、不同于普通炊烟的、带着金属冶炼特有气味的淡淡烟柱。
这一切都表明,他们正在接近“燃山族”的核心区域。
第七天黄昏,水藻带回了最关键的情报。他们潜伏在一处高地的密林中,终于看到了那条大河,以及河湾处那片规模惊人的“燃山族”聚居地!
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部落营地,而是一个初具雏形的原始城镇。
密密麻麻的窝棚和简陋的木石结构房屋沿着河岸蔓延开来,中心区域甚至有几座规模更大、疑似首领居所或祭祀场所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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