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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法则”的颁布与推行,如同给快速行驶的舟船配上了舵与桨,让黑山部落在融合与扩张的激流中,保持了基本的方向与稳定。
尽管仍有小的摩擦和抱怨,但明确的规则和“贡献标记”系统所带来的相对公平,使得新旧族人之间的隔阂在共同的劳动与利益面前,逐渐消融。
驻地边缘,新的窝棚如同雨后的蘑菇般成片出现,其规整的布局和坚固的结构,成为黑山部落新气象最直观的体现。
然而,江灼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
他清楚地认识到,仅依靠狩猎、采集和初露萌芽的种植,部落的承载能力和抗风险能力依然有限。
食物的稳定性,尤其是易于储存的食物,是部落能否进一步发展、乃至孕育出更复杂文明形态的关键。
于是,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制陶的探索上。
这项工作比预想的还要艰难。
最初的尝试惨不忍睹:
和泥的干湿比例不当,制成的坯体在干燥过程中就开裂;
放入简易的土坑中焚烧,火候难以控制,不是温度不够烧不成形,就是温度过高直接炸裂或融化成一团诡异的疙瘩。
失败的陶坯堆积如山,负责此项工作的几个族人(包括两名原灰岩部落擅长捏制泥偶的妇人)开始气馁,旁观的族人也私下议论,觉得智者这次可能碰上了“山灵不允许”的领域。
巫师鸮似乎又找到了一丝机会,在角落里阴郁地观察着,但他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立刻跳出来反对,只是在有人质疑时,低声附和几句关于“大地之灵不喜泥土被烈火折磨”的怪话。
江灼对此充耳不闻。失败是成功的基石,这是他坚信不疑的真理。
他亲自蹲在制陶工坊(一个简陋的草棚)里,一遍遍地试验。
他尝试在黏土中掺入不同比例的细沙、砸碎的贝壳粉甚至植物纤维,以改善可塑性和耐热性。
他设计并让人建造了结构更合理的竖穴窑,通过挖掘火道和烟囱,尝试更精确地控制烧成温度和气氛。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消耗了大量的人力和柴火。连首领屠看到那些堆积的失败品,都忍不住委婉地提醒:
“智者,陶器虽然重要,但若是太过艰难,或许可以暂缓?狩猎和种植的收获,目前尚可维持。”
江灼只是平静地回答:
“首领,一个能够盛水、煮食、储存谷物的坚固容器,其价值不亚于一件新的武器。
它能让我们喝上更干净的水,减少疾病;
能让我们更容易地烹饪食物,尤其是那些坚硬的根茎,使其更易消化;
能让我们在食物丰沛时储存更多,应对可能的饥荒。
这关乎部落的长久根基,再难,也要走下去。”
他的坚持感染了那几位核心的制陶成员。
他们跟着智者,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和泥、塑形、阴干、装窑、烧火的流程,仔细记录每一次的配方和火候变化。
转机出现在一个黄昏。当江灼亲自守候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新一窑陶器熄火冷却后,他小心翼翼地扒开窑口的封土。
在灰烬与残骸中,他看到了几件虽然形状歪扭、颜色斑驳,但却基本成型、叩之有清脆之声的陶罐和陶碗!
成功了!
尽管成品率低得可怜,品相也堪称丑陋,但这确是黑山部落,乃至这片土地上,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人工烧制陶器!
消息传开,整个部落都轰动了!
人们围拢过来,争相观看这些神奇的、不怕水、不怕摔(相对而言)、可以用来煮东西的“石头罐子”。
那两位原灰岩的妇人捧着陶碗,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们的名字“泥手”和“巧指”也因此被族人牢记。
首领屠抚摸着那粗糙却坚实的陶罐内壁,眼中闪烁着震撼的光芒。
他彻底明白了江灼的远见。这看似不起眼的容器,确实拥有改变部落生活模式的潜力!
江灼趁热打铁,改进了成功的配方和烧制工艺,虽然离稳定量产还有距离,但制陶技术总算在黑山部落扎下了根。
他下令,第一批合格的陶器优先分配给负责公共饮食和储存的部门,并奖励了制陶小组大量的“白石子”。
技术的突破,带来了信心的膨胀,也催生了更大的野心。
在一次核心成员的议事会上,负责狩猎和外围警戒的坚提出了一个新的担忧:
“首领,智者。我们击败了獠牙,吸纳了灰岩,现在黑山的人口已经远超周边任何一个部落。
我们需要的猎场和采集地也越来越大,最近已经和下游的‘渔水部落’为了几片果林发生了小冲突。长此以往,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黑山部落的扩张,必然会引起周边部落的警惕和联合抵制。
屠看向江灼:“智者,你怎么看?”
江灼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走到那张绘制着周边地形和部落分布的粗糙兽皮地图前(这是他让熟悉地形的族人共同绘制的),指向黑山部落现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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