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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初啼”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却比任何常规攻击都更令人心悸。
它如同一种无形的瘟疫,在秩序的根基上蔓延,考验着这仓促建立的联合防线。
“锐眼号”侦察舰的遭遇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以规则废墟为核心,周边数个天文单位内的空间,开始出现大范围的、不稳定的物理常数波动。
引力参数出现微小的、随机的涨落,导致一些细小星际尘埃的运行轨迹变得诡异莫测;
电磁相互作用强度在局部区域发生短暂变化,使得依赖精密电磁感应的导航和通讯系统间歇性失灵。
更可怕的是时间流的不均匀性。
一支由三艘驱逐舰组成、奉命前出建立次级预警网的小型编队,报告了他们遭遇的诡异状况:
领舰“决断号”经历了短暂的时间加速,其舰员在十分钟内消耗了相当于外部时间半小时的体力和精力,
而殿舰“坚韧号”却遭遇了时间减缓,舰员动作迟滞,思维仿佛陷入泥沼。
这种不同步导致编队队形险些崩溃,战术协调系统一度瘫痪。
“这不是能量攻击!这是……规则层面的污染!”
“决断号”的舰长,一位经验丰富的Alpha军官,在通讯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我们所有的战术预案都对这种情况无效!”
卡尔文在“铁壁号”舰桥上,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些报告。
他的舰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足以应对任何已知的敌人。
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种能够随意修改战场“底层代码”的存在。
战舰的装甲、武器的能量、士兵的勇气,在物理法则本身的扭曲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命令所有前出舰只,后撤至第一基准线!启动所有类型的传感器,全力记录数据!我们需要理解这种攻击的模式!”
卡尔文的声音依旧稳定,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压力。
“莉兰博士,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边陲之光”前哨站,莉兰·静和她的团队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监测设备传来的“规则噪波”数据杂乱无章,充满了非逻辑的跳跃和自相矛盾的信号特征。
传统的数学工具和物理模型几乎无法解析,强行分析甚至会导致研究人员出现头晕、恶心等生理不适,仿佛他们的大脑结构也无法处理这种本质上的“无序”。
“不行!常规方法完全无效!”一个年轻的物理学家揉着太阳穴,痛苦地抱怨,“这就像试图用欧几里得几何去描绘一个非欧空间里的疯子的涂鸦!”
莉兰紧盯着光屏上那些疯狂闪烁、不断自我覆盖的数据流,她的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那股源自“秩序孢子”的、冰冷的理性灵感,依旧在顽强地运作。
她摒弃了所有试图“理解”其含义的尝试,转而专注于寻找其“模式”——哪怕是无序中的统计模式,波动中的周期性规律。
“放弃理解‘它是什么’,”莉兰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
“只关注‘它如何运作’。寻找能量频谱的异常峰值,注意信息熵的变化梯度,标记任何重复出现的、哪怕是扭曲的波形片段!
把它当成一种自然现象,一种……宇宙级的‘精神污染’来观测!”
在她的引导下,团队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试图解读噪波的含义,而是像分析地震波或太阳风一样,分析其物理参数和统计特性。
渐渐地,一些模糊的规律开始浮现:这种规则噪波似乎对高度有序的、特别是基于协同意识的活动有着更强的针对性和破坏力。
与此同时,在“铁砧”工厂,工人们的处境更为艰难。
第一次协同冥想被强行中断后,混乱的低语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像背景噪音一样持续侵蚀着他们的意志。
生产线上的精密仪器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故障,读数漂移,控制失灵。
更糟糕的是,工人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意图同步”感变得时断时续,且极易被突然涌起的烦躁、猜疑和恐惧情绪所打断。
“老瘸子……这不对劲,”一个年轻工人对着秘密通讯器喘息着说,“脑子里好像有砂纸在磨……静不下来……”
通讯另一端沉默了片刻,传来了老焊工巴克嘶哑却坚定的声音:
“孩子,听着!那鬼东西就是想让我们乱!它怕我们安静,怕我们团结!
越是这样,越不能让它得逞!想想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不是为了那点工钱,是为了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我们不是牲口!是为了告诉那该死的混沌,我们不怕它!”
巴克的活像一剂强心针。工人们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挣扎,但也看到了不甘屈服的火光。
他们不再强行追求那种玄妙的“同步”,而是简单地、固执地重新靠拢在一起,手挽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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