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震耳欲聋,运载火箭拖着长长的火焰直冲云霄,尾部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被赶出发射基地的周易站在铁丝网外,望着越来越小的火箭身影,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知道,火箭里的爷爷此刻一定也正隔着舷窗望着他,祖孙俩虽隔着遥远的距离,却怀着同样的期盼。期盼着重逢的那一天。
“别哭了,这感人的一幕我都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周易转头看去,只见杜阙正靠在一棵大树上,双手插兜,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我就说我的办法靠谱吧,随便编了个‘月球科研基地参观’的由头,再塞了点我攒的零花钱给负责登记的人,就顺利让我父母和弟弟妹妹都上火箭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周易的肩膀,语气轻松:“你也不至于这么伤感,爷爷在月球安全堡垒里肯定比在这儿踏实。对了,你怎么这么慢?我都在这儿等你快半小时了,难道是跟爷爷告别太磨叽?”
周易抹掉脸上的泪水,刚要开口解释,地面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不远处的天空中,一道诡异的暗紫色裂缝正在缓缓展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也变得异常紊乱:暗蚀位面的入侵,似乎比预想中来得更早。
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周易收敛了情绪,转头看向杜阙,将自己单枪匹马潜入酒吧、偷袭摩根三人组,解决掉花衬衫后被发现、不得不狼狈逃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自己误判天赋生效时机的细节都没有遗漏。
“不是,你疯了?”杜阙听完眼睛都瞪圆了,一把抓住周易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气,“暗蚀位面还没降临,天赋力量根本用不了,你就敢单刀赴会?这要是被警察堵个正着或者被摩根的人反杀,那咱们的计划不全完了?”
他来回踱了两步,显然是被周易的冲动惊到了,随即拍板道:“别愣着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啊兄弟!云蝶那边你放心,我回头就联系她,保证把人安置妥当。”
见周易还有些犹豫,杜阙连忙补充:“我知道一个绝佳的藏身地,是城郊跨河大桥下面的一个桥洞,特别隐蔽,平时除了流浪汉没人去。关键是桥洞最里面还有个废弃的暗门,是以前修桥时留下的储物间,里面干燥得很,你进去躺个两三天完全没问题。等暗蚀位面正式介入,社会秩序一乱,谁还顾得上追究你那点事?到时候咱们再汇合,一起对抗那些怪物。
周易没有再多犹豫,跟着杜阙转身钻进了基地旁的小巷。杜阙对这一带的地形熟稔得很,带着他专挑墙体阴影和老旧胡同走,每遇到一个摄像头,要么借着路过的车辆遮挡,要么干脆绕进居民院的夹道避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避人耳目”的事。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了城郊的跨河大桥。桥下的风带着河水的湿冷,桥洞深处果然藏着一个不起眼的暗门,推开门的瞬间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储物间不大,约莫两个平方,里面空空荡荡,连块破旧的垫子都没有,但地面还算平整,足够一个人自由躺下。
“就在这儿安心待着,我一会儿给你送吃的。”杜阙拍了拍门框,刚要转身,就被周易叫住。周易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这个你拿着,带到远处扔掉。手机定位太明显,留着迟早是隐患。”
杜阙接过手机揣进怀里,重重点头:“放心,保证处理干净。”他没有多耽搁,转身就快步离开了桥洞,马不停蹄打车地沿着河边公路走了将近五十公里,找到一个偏僻的景观水池,确认四周没人后,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扔进了水池深处,看着手机沉底才松了口气。随后,他抹了把脸,调转方向,朝着之前和云蝶约定的临时藏身点赶去。
而储物间里,周易则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缓缓平复呼吸。没有了手机的干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偶尔传来的车辆鸣笛声,以及自己沉稳的心跳声。他知道,接下来的两三天,需要耐住性子等待:等待暗蚀位面降临的那一刻,也等待属于天赋者的战场开启。
周易缩在储物间的角落,透过暗门与墙体间的细小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桥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对讲机的通话声:是警察循着定位追过来了。他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往阴影里又缩了缩。脚步声从桥洞入口一路延伸到暗门附近,手电筒的光束在墙面上来回扫过,却始终没能发现这个隐蔽的藏身之处。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确认安全后,周易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黑了又亮,亮了再变黑,杜阙却始终没有出现。原本就空着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胃里传来一阵阵绞痛,储物间里连半点能充饥的东西都没有。周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皮越来越沉重,饥饿和疲惫像潮水般将他包裹。他索性蜷起身子,闭上眼睛,心想睡一觉或许就能暂时忘记饥饿,迷迷糊糊间,意识便沉入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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