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院内牡丹开的正盛,阳光倾盆而下,照的椒房殿明晃晃的。
细竹的光影反射在椒房殿的格子门上,映出好看的剪影。
这明朗的阳光下,椒房殿内的栗姬却显得惴惴不安,正左右踱着步子。
“都怪你恃宠而骄,整日眼高于顶,就连馆陶大长公主你也不放在眼里。儿臣心悦阿娇,你却偏不同意,如今他与吾弟胶东王结成秦晋之好了,你叫儿臣如何自处?!”
儿子的话语久久萦绕耳畔,还有他拂袖而去的背影……
原来是刚刚太子刘荣晋见栗姬娘娘,为了陈阿娇和刘彻联姻的事儿哭了一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怪罪她这个为娘的没有促成自己的姻缘,看着儿子如此的样子,栗姬是疼在心上。最后刘荣恨恨离去,自己追也没有追回来,怕是恨上了自己。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脚刘荣刚走,后又听未央宫的公公传出的小道消息,陛下已经在筹备册封秋蝉为新晋良人的典礼了,奴婢公公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说她栗姬恐怕就要失宠了。
栗姬在阳光里踱着步,豆大的汗珠渗出来,也全然不觉。奴婢白芷拿了帕子想给栗姬娘娘擦拭,但被她一把挡开了,也只得垂手立在一旁,也不敢打扰。
栗姬内心焦灼,走了一会子忽然又坐到铜镜之前,观瞧着自己的镜中的容颜,白芷趁机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娘娘,你的妆都化了,奴婢再给您补上几笔吧。”说完白芷从螺钿黑漆盒子里拿出胭脂细粉等物,又拿出熊纹石黛砚,轻轻研磨。
调好眉粉后,白芷为栗姬轻轻画眉。
“白芷,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栗姬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不佳,眼神黯淡,似乎几日没有睡好的样子,脸颊也略有凹陷。
白芷拿起梳子,小心地替她梳头,“娘娘春华正茂,怎么会老呢?”
栗姬捉了白芷的手,眼中有泪光闪动,“不是老了,陛下怎么会忽然起了册封良人的念头?”
“白芷,你快看,我这里竟然有一根白头发!快!快帮我揪了去!”
白芷吓了一跳,小心地翻找,才在如云鬓发中找到那根不起眼的白头发, 赶忙帮助栗姬拔掉了。
“娘娘放心,已经拔掉了。”白芷将拔掉的白头发拿给栗姬看。
栗姬将白发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仔细端详,忽然眼眶泛红:“还说本宫不是老了,本宫都有白发了啊!吾儿也都弱冠之年了,怎么会不老呢……也难怪陛下要册封良人……”
白芷看着戚戚哀哀地栗姬,小心宽慰:“这次不过是个良人。娘娘,以往陛下也经常册封良人啊,答应啊什么的,贵妃娘娘从未放在心上,今儿这是怎么了?怕不是太子给娘娘气到了,伤心起来,反倒在意了?太子也是在气头上,娘娘不要太过伤心,过阵子他就会想通了。”
“那秋蝉我见过,是少有的美人儿,本宫怕是要失宠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最近陛下也不常来本宫的椒房殿了,以往他不是这样的……”栗姬悲悲切切地垂下头来,又猛然抬头道:“不然,不然我们将那秋蝉做掉!”
“啪擦……”白芷的梳子掉在地上,她慌乱了一瞬,拾起梳子,“娘娘,这个档口,这样做很危险。陛下只是册封了个良人,您还是贵妃,您的儿子也还是太子,若是此时轻举妄动,怕是得不偿失。”
“太子?呵呵……他现在为了那个叫陈阿娇的女人,就和为娘的作对!刚刚你不是都看到了?他真叫为娘的伤心。而本宫,也要眼睁睁看着新晋良人被册封。不!那秋蝉只要入了宫,就一定会得了宠幸,本宫会失宠的!”栗姬看着镜子里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抚摸着眼角的皱纹,“白芷,我们做掉她吧?啊?!”
栗姬眼神带有杀意,她似乎是在询问白芷,又似乎是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娘娘,您怎么就不听奴婢的劝告呢?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极其不利。那边胶东王刘彻和陈阿娇结了亲,馆陶公主定会不遗余力地推刘彻上位,在这个档口,若是我们做事不小心,被捉了把柄,刘荣的太子之位不保不说,恐怕娘娘和太子的性命也堪忧啊!”
“馆陶公主那个贱|人,大嘴巴!她算个什么东西,只会攀龙附凤!平日就爱给陛下介绍狐狸精不说,此番见我儿子是太子才来攀附!她那个女儿,骄横跋扈,相貌也不是绝丽,怎能配得上我儿刘荣?”栗姬说得激动,将那铜镜一下子扣在桌面上,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白芷听闻栗姬此刻还在说这样的话,不禁叹了口气,“娘娘,长公主陈阿娇骄横倒是不假,但是她也最得窦太后和大长公主的宠爱这也不假。这姻缘本该是咱们的!有了馆陶公主的支持,太子才会更顺利的登基大宝,而现在您却将这机会拱手让了人!若是当初您听奴婢我的一席劝告,让这门亲成了,我们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如此被动。太子登基后,还不是后宫佳丽三千,想要谁不想要谁还不是您儿子一句话,为何非要在此时置一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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