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灿烂铺满天际,马踏之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草香……
二人纵马飞驰,天地浩渺广阔,日光盛大倾城。
眼看着西域人马越来越远,鄯善黎收回目光,看向霍去病,他的短衣纷飞,猎猎作响,头发随着马的奔跑轻轻飞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
“小野兔,干什么呢?抓紧了!”
霍去病捉着缰绳,鄯善黎整个儿被他揽在怀里,随着马儿的奔腾,霍去病的呼吸从耳侧传来,陌生而又熟悉。
京兆大狱内翻扬的灰尘中动听的口哨声,漫天火光中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少年那双乌黑的眼睛和寒冷暗夜中火热的体温……
这些记忆像潮水一般一下将鄯善黎淹没。
“小野兔,你坐稳了!”少年清朗的声音混合着湿热的气息在鄯善黎的耳边飘荡,将她从回忆中唤醒,让她的脸颊莫名发烫,红了耳根。
这骏马跑得极快,撒欢一般的飞驰,满眼繁花绚烂,天地间仿佛只有马的律动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跑了几圈,马儿才往长安城奔去,转眼来到护城河边,马儿停了下来,抖了抖脖子上的鬃毛,喷了一个响鼻。
霍去病纵身一跃,跳下马来,伸手要去搀扶鄯善黎,鄯善黎却不领情,傲娇地一把打开他的手,自己也跳下马来。
“真是一匹好马!”鄯善黎看着这匹毛色光亮的马儿,也忍不住赞叹。
“没想到今天能得到这匹马,还有能再次遇见……”话没说完,霍去病一回头看到鄯善黎的脸,停住不说话了。
“这是哪里?”
霍去病也不答话,只定定地瞅着鄯善黎,眼神中带着三分戏谑。
鄯善黎想起脸上的煤灰,自觉尴尬,将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像要将那煤灰擦掉。
“哈哈哈哈……”
她不擦还好,不想这一擦倒让霍去病再也绷不住了,笑的直不起腰。
“你笑什么!”鄯善黎尴尬极了。
霍去病拉着鄯善黎的手,任她往回抽了两下,也无济于事,来到护城河近前,霍去病松开了手,“呶,这是长安城的护城河,自己照照吧。”
在清澈的护城河中,偶有几片漂浮的绿叶随波飘远了,鄯善黎仔细看了看清澈的护城河,水波潋滟之间只见一个满脸黝黑,只有眼睛是明亮的黑姑娘,原来自己脸上的煤灰不擦还好,这一擦, 脸上的煤灰画的更大了,整个成了一个大花脸,她抬头看了看霍去病,又看看护城河中的倒影,也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两个人笑作一团。
笑够了,鄯善黎用双手捧了护城河水洗了洗脸,水滴沾在她的几缕发丝上,脸上还挂着湿湿的水痕,到有几分出水芙蓉的意味。
霍去病看着鄯善黎道:“这样好多了,刚才么像个烧火丫头!不过倒是符合你一贯的作风!”
鄯善黎撇了撇嘴,抬头看他:“你说什么!什么一贯作风!”
“上次在上林苑啊,也是冒冒失失,坏了我的好事。”霍去病笑了笑,斜靠在树干旁,嘴里叼了一根草梗。
“而且现在满脸黑灰还真和牢里差不多!”霍去病说着,皱了皱鼻子:“那日月黑风高,牢里暗无天日,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清楚你的脸呢!”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鄯善黎还来气:“冒冒失失?要不是你那捕鼠夹子,我的腿能受伤吗?我要是不受伤,能被羽林卫捉了去吗?都是你的错好吧!”
说完鄯善黎撒娇似地伸手掬起一捧水朝着霍去病洒去。
“哎……哎……谁想到你能不注意守卫,自己摸进来啊……我那是防范守卫的,也不是防范兔子的!”霍去病笑着向后退去,边向后退边叫起来。
“你还讲!”鄯善黎又掬起一捧水,作势要扬。
“我还救了你哎,要不是我的南宫姊姊,你可能早在京兆大狱殒命了!”
“怕了你了,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小生这里给烧火丫头赔罪。”霍去病吐掉嘴里的草梗,双手交叉在胸口,歪头坏笑看着鄯善黎。
她的双眸清澈可人,此刻小嘴撅着,十分可爱,双手的缝隙正流出泠泠的清澈河水,水的光晕一圈圈映照在她的身上,仿佛给粗布衣衫披上一层旖旎的盛装,衬托的她白皙的肌肤更加好看,那奇怪的反差感有种不真实的幻觉。
霍去病打开双肩,一手拿着草梗,探身过来,看着气鼓鼓地鄯善黎,真想戳一戳那鼓鼓的小脸蛋,便笑道:“可刚刚我也救了你哎,我们算扯平了。”
说完他摇了摇手里的缰绳,回头将马儿拴好。
“哼!”鄯善黎背过身去“谁要你救!”
霍去病拿着手中的草梗对鄯善黎点了点:“你!你!”
接着无奈摇了摇头,把草梗叼回嘴里,想让她把腮帮子变得更鼓一些,就觉得心中分外快活,便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早知道我就不出手了呢!”
说完,霍去病斜眼倪着鄯善黎。
鄯善黎看他那副拽拽的样子,果然腮帮子更鼓了:“你不救我也会有西域人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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