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爱卿竟与朕的妍儿认识?!”
汉武帝见张汤吃惊不已的表情,不禁好奇心骤起。
廷尉张汤发觉自己一时失言,此刻因为淋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此刻当着已经嫁给陛下的李夫人,如何也不能当面说出她就是自己怀疑的淮南遗孤,当时还被自己关进过监狱,这样不但失了陛下的颜面,自己更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能说全因她长得像淮南翁主刘陵吧?
不觉间张汤汗如雨下,汗水和着雨水分不清彼此,猛然想起传闻李夫人乃是当今花魁,遂磕磕巴巴道:“李夫人花颜月貌,于花魁游街时候微臣见到的长安绝色几乎一模一样,一时间惊愕非常,言语未免唐突,还请陛下治罪!”
汉武帝刘彻此刻正心情大好,只当是张汤没见过如此美人儿才被惊讶到,也便没有深究,只是坐在李妍儿身边,一边摆弄着她根根白葱一般的手指,一边闪亮着眸子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喜悦:“廷尉大人来得正好,朕正有喜事要与你分享,朕的李夫人已经怀上龙种,日后便是朕最得意的孩子!”
张汤心头咯噔一下,滴水的手指不禁掐入自己的皮肉!
李夫人这么快就有了龙种,显然地位更加不可撼动,之前就听闻陛下盛宠李夫人,就连长安大街上都开始流行起李夫人带的玉搔头来,一时间玉簪从寥人问津到现在的有价难求,足可见李夫人的风姿影响,那么此前自己对她严刑逼供,如今难免不遭其报复,想到此处,廷尉张汤如坐针毡。
汉武帝看出张汤似乎比平时更加谨慎,只当是他淋雨后的反应,遂叫人赐了坐榻才缓缓开口:“对了,爱卿这次来找朕,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昔日的酷吏张汤此刻却像一只温驯的野兽,匍匐在汉武帝的脚边。
他偷眼看了李夫人两眼,喉头咕哝:“陛下,郭解一案因涉及陛下大赦天下实难定罪,另有虎贲中郎将郭照,依微臣所观察似乎曾有逃亡之心,但谁知随着他爹郭解的落网,中郎将郭照非要卸下兵符负荆请罪,此刻早已在甘泉宫大门等候,说是请求陛下相见,微臣不敢做主,所以只是自己等在外面,不知……”
汉武帝挑了挑眉,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挺拔的鼻尖:“中郎将负荆请罪?有点意思!”
他看了看半倚在亭中软榻上的李妍儿笑了笑:“果然如爱妃所说,不如请他进来?”
“全凭陛下做主。”
鄯善黎眉眼微抬,看着坐立难安的张汤,禁不住心头畅快。
随着淳公公传报,雨幕朦胧中,一个魁梧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只见中郎将郭照赤|裸着上身,结实的肌肉被身后背负的荆棘勒紧,更体现出他的好身材来,只是身上或深或浅地伤痕在雨水的冲刷下,流下猩红的印记!
鄯善黎光是看着就疼,不禁心头暗忖,郭照果真是个狠人儿!
“陛下,罪臣郭照参见陛下,因家父作奸犯科,特来请罪!”
郭照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时候肩胛上的肌肉绷紧,流畅的线条不愧为虎贲中郎将。
汉武帝松开鄯善黎的手腕,抬眉看定了郭照,威压的气势扑面而来:“按下爱卿父亲年少时挖坟掘冢作奸犯科不提,就说最近杀扬季主全家一事,当街劫掠花魁,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大案要案,理当诛灭全族?!”
汉武帝的话和天上的炸雷一同落下,掷地有声!
中郎将郭照肩膀明显颤抖一下,匍匐在地连连叩头:“微臣已经让家丁打了一百鞭子,今日更带来豹符归还陛下,微臣实在无颜面对陛下,只能以此谢罪,还望陛下看在我郭照为陛下前仆后继的份上,能够饶恕微臣一命,也为郭家留一个后。”
张汤嗤之以鼻:“郭照,你爹的罪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嫌多!就是你不谢罪,难道陛下就不能治你的罪了么?!”
郭照眼角的余光冷冷瞟了张汤一眼,继续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鄯善黎将二人嫌隙都看在眼中,心头不禁窃喜,她一双凤眼盯住张汤:“张大人,都是同朝为臣,怎地这般不留余地,倒让人觉得你有什么私心和把柄在郭照手上,恨不得他立刻死呢!要我说,陛下,中郎将有罪,但是看在他这么多年‘平叛有功’,又忠心耿耿负荆请罪的份上,不如再给他一个机会?”
中郎将郭照的耳朵动了动,听出是李妍儿的声音,本想着她若是说出自己与父亲的密谋,便将她怀别人孩子的事情捅出给汉武帝,来个鱼死网破,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那女人美丽中带着慑人的危险,更叫人欲罢不能,若能同赴黄泉也算死得其所!
但此刻听得她真的依照诺言为自己说情,却忽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与廷尉张汤的落井下石两相对比,显得李妍儿更加爱憎分明。
“陛下,请陛下再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中郎将郭照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等待着帝王对自己的审判,这一刻显得如此漫长,他只看见汉武帝刘彻鞋前面的翘角来回挪动和自己心跳的剧烈声响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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