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爱钱爱疯了么!连我的客人你也敢狮子开口?”
楼梯处传来一声清冷威严地声音,语调虽冷,却又带着三分娇媚,接着春德楼老板三两步窜上楼来,以霹雳之势给了店小二一个大比兜:“她可是丞相夫人的客人,你胆子也太大了!还不将银子还了,叩头谢罪!”
“我可算不得丞相夫人,不过是老爷的姬妾,也难怪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
随着女声声音渐大,只见楼梯处一个娇媚的女子缓缓步上楼梯,她身着翠羽青衣,眉眼娇媚秀雅绝俗,又具有轻灵之气,楚地女子该有的柔美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多一分则太艳,少一分则太素,举手投足颇有大家夫人的威仪。
“哪里话,哪里话!”店老板赔笑道:“谁不知道丞相府邸中,里里外外都是您掌管,大夫人常年缠绵病榻,名义上您是丞相的姬妾,其实就是丞相夫人,只是少了那么一个名头而已。店小二刚从乡下来的,不懂事,回头我定好好教导他!”
说话间,春德楼老板从店小二手上抠出银子递给他口中的‘丞相夫人’,那女子并未去接,身旁的丫头倒先开了口:“我家少奶奶是缺银子的人么!只是你们这么为难我家主子的客人,岂不是让我家少奶奶丢了脸面!倒叫客人笑话了丞相府!”
“不敢不敢!”
春德楼老板吓得慌忙道:“小松子,还不赶紧赔罪!明儿就将你送回乡下,再别来我这丢人!”
“老板,不要,小松子知错了!”
那店小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许久没说话的鄯善黎一直在心中思量来人,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究竟是谁,现在看店小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拦住愤恨连连地小丫头:“算了,既然已经知错,不如就原谅他吧?”接着抬眸看向丫头的主人。
楚女过来亲切地拉住鄯善黎的手,回头怒斥道:“还是我家姐姐大度,既然我客人发话了,就暂且饶了你,还不快谢恩!”
店老板拉着店小二连连赔罪,便退了出去,楚女上下打量着鄯善黎,眼眸中渐升湿润:“姐姐你受苦了。话说一晃儿咱们有多少年未见了,若当年没有姐姐,就没有我的今时今日!小桃子,这就是我经常和你念叨的秋蝉姐姐,我的大恩人!”
丫头听闻此言,也情绪激动,拉着鄯善黎转圈观瞧:“少奶奶的恩人竟是名动京城的花魁?!我曾在花魁大会上见过!少奶奶的恩人便是小桃子的恩人,不但人美还心善,简直要爱死了!”
两人一番言语,倒让鄯善黎更加懵懵懂懂,不明究竟。
“你说曾在花魁大会上见过?”楚女眼中惊诧:“早知道如此,当日我便不陪大夫人去看郎中了,要是我去参加了花魁大会,一定会更早地认出恩人!”
一口一个恩人,倒叫鄯善黎云里雾里,看着面前艳光四射的少奶奶,鄯善黎实在想不起自己曾经有过这等相遇,她疑惑的眼神映在楚女的眸子里,她似乎早就发现了鄯善黎少言寡语,满面狐疑的神色,不觉惊讶道:“姐姐当真不记得我了么?我是楚女若云啊!”
“若云……”
这名字渺远又熟悉,带着绕齿的余韵,鄯善黎努力回想着记忆中的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对上的,直到楚女叹道:“姐姐当真不记得我了,也难怪,那时我们在掖庭,若云瘦弱的不成样子,又被日日磋磨,哪里像今时今日这般风光旖旎,绫罗加身呢!不过,能再见到姐姐,若云倒是十分开心的。姐姐没变太多,只是更多了些成熟|女子的柔媚风韵,还颇有些飒爽英姿!”
一时间那些屈辱的回忆如洪水猛兽涌进鄯善黎的脑海,掖庭屈辱的过去和那个娇小的女孩终于唤醒了鄯善黎的记忆,她指着若云又哭又笑:“你是楚王刘戊的小女儿刘若云,七王之乱的遗孤!”
“嘘……”若云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小声道:“姐姐小声些,遗孤究竟不是什么好词儿。”
“现在我也是遗孤了,淮南王遗孤。”
鄯善黎的声音暗哑下去,眸色中升起一股苍凉,若云轻轻将鄯善黎抱进怀中:“姐姐,莫怕,我们都是遗孤,当年在掖庭,你救下年弱的我,现在就由我守护姐姐吧。”
第一次在人前,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悲怆之情满溢胸腔,多日紧绷的神经真正地放下,泪水不禁夺眶而出,鄯善黎感受着刘若云的丝丝温度从绸缎的裙子中传来,她的泪水却将若云的肩膀都打湿了,感受着背脊被轻轻拍着,若云轻声呢喃:“姐姐莫哭,多大的缘分啊,能让我们再次相聚,该高兴才是!”
鄯善黎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扶着若云的肩膀问起:“妹妹说的对,该高兴才是!若云,他们怎么都叫你丞相夫人?”
“说来话长——”
小桃子识趣地转到屏风后拉开坐榻,若云牵着鄯善黎来到翠竹屏风后落座,那边店小二小心翼翼端了茶来,抹好桌子端好茶又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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