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暴雨似乎马上就要袭城,长安大街小巷的铺子该收的收,该纳的纳,一匹枣红色骏马却驮着一个俊秀书生穿巷而过,只留下身后一地破碎的马蹄声,乌云蔽日不见一丝光的缝隙,未央宫门前守卫也懒散地以戈杵地打着盹儿……
快马直冲宫门而来,未央宫门前禁军大喊:“快!拦住来人!”
“什么人!胆敢私闯皇宫!不要命了吗!”
“还不速速拦下!”
一时间戈矛层叠,挡住书生去路,一声马嘶过后书生被震掉了头冠,一头秀发缱绻着在身后铺开,羽林禁军都不禁愣在当场,禁军统领郎中令上官桀虎眼一瞪怒吼道:“来者何人!可有腰牌!”
鄯善黎抖了抖散落的乱发,从腰中抽出一个黄金腰牌脱手甩给郎中令上官桀:“呶!你要的腰牌!”
周遭羽林禁军窃窃私语:“这是何许人也,怎地从未见过!”
“一身素服,却颇有王孙公主的气场,不会是新晋册封的贵人吧?”
“可不是,陛下新册封的贵人据说长袖善舞,就是凭借一曲舞蹈拿下了陛下呢!”
“啧啧……”众羽林禁军见来人丢出腰牌,刚要放行,却被一道声震虎豹地喊声呵止了:“慢着,这腰牌不对!”
鄯善黎秀眉高挑,气势逼人:“哪里不对?陛下在玉棠殿等我呢!还不快点让开!”
“不许放!”禁军统领郎中令上官桀横眉看着鄯善黎:“小丫头,竟对未央宫颇有了解!但是如今早已没有了‘南宫’腰牌,多少年前,南宫公主就已经被送去匈奴和亲并死在外邦,你拿着已逝公主的腰牌想要蒙混过关,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有前公主的腰牌,怕不是近期闹市颇多的反贼吧!好大的胆子,给我捉了!”
“诺!”四周羽林禁军闻声围住鄯善黎,四根戈矛登时架在脖颈上,传来阵阵凉意,本想蒙混过关的鄯善黎此刻也没了主意,眼见巍峨宫殿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分毫,更无法查明父王之死的真相,不禁鼻子一酸,滚下眼泪……
“给我押去京兆大狱,交给廷尉司张大人处置!”
“诺!”
“轰隆隆——轰隆隆——”
大雨不知何时淅沥沥从天而降,鄯善黎被羽林禁军押解,只是此时此刻,再也没有那个明朗少年陪在身旁,也再无南宫姊姊为自己撑腰,漫天大雨好似看穿鄯善黎的心事,下的愈发急骤起来。
“郎中令,大雨滂沱,不如先避避雨再说!”羽林禁军们看向雨中披甲之人。
方脸汉子眉头紧锁,声势如虹:“不行,冒雨押送!若是耽搁太久,难免中间出现什么差错,张大人威信颇高,要求严格,万一在我们这儿出现关于反贼的纰漏,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诺……”羽林禁军虽颇有微词,但面对如今形势也不敢多说什么,皆披甲执锐,大雨中一副枷锁架在鄯善黎的身上,被雨水浸湿的木质枷锁显得颇为沉重,鄯善黎回眸看一眼郎中令上官桀,那幽怨的眼神使得见惯大场面的上官桀也不禁为之一抖。
“好吧,此人我亲自押送!”上官桀掀开戈矛,看向书生打扮的女子,只见她眼神空洞却并无反抗之意,泪珠与雨水交杂,似是万念俱灰。
“走吧!”
鄯善黎闻言身躯一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遥遥却有车马声声从不远处传来,雨声噼里啪啦砸在车盖上,二马车驾加快脚步朝着宫门行驶,马车的车帘微微晃动,一个矜贵少年从中探出头来,一把折扇摇出万种风情,鄯善黎眼眸忽而一闪:“韩嫣……韩嫣!”
雨水朦胧,车马嘶鸣哪里听得到这小小人声,雨幕低垂中少年微微抬眸,天鹅绒帘子渐渐放下,恍惚间似是自己的幻觉,鄯善黎一下倒坐在雨中,放声痛哭,往昔之人一幕幕涌入,却早已物是人非……
上官桀犹疑地看着鄯善黎:“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韩嫣公子?”
廷尉司京兆大狱,雷雨轰鸣砸在瓦片上,发出哗啦啦地响声,一个留着八字胡,眼距略宽,面露凶相地男子迎出门去:“上官郎,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辛苦辛苦啊,这大雨之日,还让老兄登门造访!”
上官桀拱手施礼:“张大人,都是公事,公事!此女勇闯未央宫门,手持前公主‘南宫’腰牌,作为羽林郎中令的我怎敢怠慢,特捉来给张大人审讯,看是否与反案有关!”
“哦?竟有此等奇事,亲自送上门来!”张汤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目光落在鄯善黎地身上,不禁周身一颤:“你!你与刘陵是何关系?!”
“刘陵?!”上官桀目光一滞,反身看向鄯善黎:“竟真与谋反案有关?张大人,何以提及淮南翁主刘陵?”
“她她她……你不觉得竟与刘陵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俊秀清贵,虽身着布衣却颇有翁主气度,怎能不叫人怀疑?”张汤眼眸深邃射出凶光:“说!你与刘陵可曾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鄯善黎此刻才抬眸看向问询之人,见他獐头鼠目不禁心生厌恶,但本已如死灰般的心却被刚才车马中的人晃醒,为了父王为了翠娥为了韩嫣,自己还不能轻易放弃,她眸色毫无波澜:“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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