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人影在逐渐熄灭的日光中被拉得很长,天空中的紫黑色变得更浓,更深,直到黑云压城,军臣单于如疾风骤雨一路疾驰而归,寒风吹拂着破碎的旗帜,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面容憔悴,战马的回归撕裂匈奴王庭的祥和!
外出迎接的左贤王和右贤王看着上百辆空空如也的辎重车马,不禁连连叹息,军臣单于铩羽而归,左屠耆王蔫头耷拉脑袋跟在身后,大汗拖着疲惫的身躯,眼神浑浊地从战马上跳下,左谷蠡王迎上前:“大哥,这是……”
军臣单于并不答话,只压了压深重的喉音,一把将伊稚斜推开,见南宫阏氏正在门外迎接自己,不禁怒上心头,猛推一把:“咳……嗯……可恶又狡猾的汉人!”
便进得王帐,将肩上的牛皮披肩狠狠一丢!
奴婢搀扶起跌倒的南宫阏氏,不明就里的南宫阏氏满腹委屈,跟着进入王帐,左贤王和右贤王以及左谷蠡王跟了进去,左贤王率先发难:“大汗!这上百车的辎重物资呢?难不成是不想分给我们这些部落,怎的什么都没剩下!”
军臣单于正坐在大毡上卸下自己腰间的箭囊,不禁气的将箭囊朝着左贤王丢去!
左贤王向右一躲,沉重的身躯一下将旁边的南宫阏氏撞倒,南宫阏氏只觉得腹痛难忍,但见情形不对,也只得强忍剧痛,一句话也不敢说。
“呸!我还差你那点东西!只是这次该死的汉人竟敢对我设伏!若不是我足够警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堂堂天可汗,几乎被汉人所卖!”
左贤王和右贤王看向随军臣出征的右大将,右大将不敢说话,默默点头,一时间下面诸位小王和大将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汉廷一直臣服于我们!怎么可能敢设置圈套?”
“大汗难道是真的老了,怕不是没打过汉廷吧?”
“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咱们草原汉子什么时候沦落到此了!汉廷也敢出来狗吠?!”
“难以置信!汉廷竟敢出兵?”
“也有可能,新皇帝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造次!”
军臣单于看着议论纷纷的臣子,心头早有预料,也许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也在蠢蠢欲动也说不定,但这次确实是极大的屈辱!他勉强咳嗽一声,下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军臣单于大喊一声:“左谷蠡王!你可知罪?”
左谷蠡王欠身上前,一脸无辜地看着军臣单于:“大汗!臣弟不知!这话怎么说?”
“你引荐的那个商人聂壹是个间谍!他根本在联合汉廷欺骗于我!我此次带领十万大军,穿过武州要塞,沿着桑干河一路势如破竹进入朔州盆地,但我却发现,这片水草丰茂的牧场到处都是散放的牛羊,竟无一个牧羊人!就在这时,我预感不对!便让大部队停止前进,我让右大将攻打下汉廷的一个堡垒,砍下边塞长狄山的头颅,活捉了亭尉孙坚!剩下的你们问他吧!带上来!”
军臣单于抖了抖身旁的布袋,随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也被左屠耆王于单推搡了上来,来人点头哈腰频频给下面的左贤王和右贤王作揖:“小的孙坚,见过大汗和各位贤王!各位大将!”
左谷蠡王踢了一脚孙坚的屁|股:“狗东西!有话快说!”
“呵呵!好好!”
孙坚点头哈腰:“是这样,新皇帝听从了大商人聂壹诱敌深入的计划,派兵三十多万埋伏在马邑两侧的山谷之中,一旦大汗进入朔州盆地深处,他们其中一支将会立即封锁谷口,切断你们的退路,其他方向的伏兵将会将你们围困,让大汗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到时候那里就成为天然的墓葬场!”
说到此处,孙坚顿了顿,似乎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所得罪,看了一眼眯着眼睛养神的军臣单于,才接着说道:“到时候即便有漏网之鱼,马邑城也会杀出人马,将其余全部歼灭在河谷地带!还是大汗英明,及时撤军,才没有被一网打尽!”
南宫阏氏这才明白,原来军臣单于此番出战正是与自己的弟弟刘彻对决,而自己竟然一直被蒙在鼓中,到底还是免不了撕裂的难堪,自己而今又处于何种立场呢?一阵眩晕击中了她的头,她晃晃悠悠,若不是鄯善黎及时扶住,差点当场栽倒在地!
左谷蠡王刷地拔出腰刀,抵在孙坚的脖子上:“你竟敢骗人?!汉廷怎会有如此胆识和魄力?!不可能!”
众人也议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无人敢信!
“汉人一向胆小,怎么可能呢!”
“那时候就连汉廷的吕后都被咱们的冒顿大汗用‘情书’羞辱,今日这小小的新任皇帝,竟敢对咱们动武?”
“是啊,不会是这个亭尉胡说的吧!”
“可信么!这亭尉也是汉人,不会是诓骗大汗的吧!”
“就是就是!汉人就如同猪狗,怎么可能有胆子与我等为敌?”
“……”
“小的不敢!不敢哪!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孙坚看下面议论颇多,完全被左谷蠡王带偏了节奏,吓得尿了裤子,不得已捂住自己的裤裆,眼巴巴地望向军臣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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