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朝。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唯有御座上的皇帝略显疲惫的目光扫过下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疑虑。
陆寒州身着国公朝服,立于武官前列,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沉静,唯有眼底深处蕴藏着一触即发的锐利。他并未率先发难,如同蛰伏的猛虎,在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顾相站在文官首位,低眉垂目,看似老神在在,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比平日更加苍白几分的脸色,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府内昨夜仪式的再次失控,以及运出的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废弃物,都让他心头蒙上了厚厚的阴影。而今日朝会前得到的、关于陆寒州一系可能将有“大动作”的模糊警告,更让他如同惊弓之鸟。
朝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商讨着漕运、边关、赋税等常规事宜。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暗流正在平静的水面下汹涌奔腾,等待着破水而出的那一刻。
终于,在各项常规议题接近尾声,皇帝准备宣布退朝之时,陆寒州动了。
他一步踏出班列,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压抑的寂静:“陛下,臣有本奏!”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顾相的眼皮猛地一跳,袖中的手骤然握紧。
“讲。”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探寻。
陆寒州并未直接指向顾相,而是面向皇帝,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启奏陛下,近日帝都之内,怪事频发。北境附近突发诡异畜疫,牲畜眼底泛红,生机萎靡;京畿之地,亦有多处传闻,夜半异响,秽气弥漫。更有甚者,臣听闻钦天监近日观测天象,发现帝星之旁有晦暗邪气萦绕,恐非吉兆!”
他每说一句,顾相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这些事,或多或少都与他的谋划有关,此刻被陆寒州当庭提及,虽未点名,却字字如刀,剐在他的心上。
“臣斗胆揣测,”陆寒州话锋一转,语气愈发沉凝,“此等异象,绝非天灾,实乃**!恐有妖邪之辈,行魑魅魍魉之术,祸乱朝纲,动摇国本!为江山社稷计,为陛下龙体安康计,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帝都内外所有异常能量波动之源,无论涉及何人何府,绝不姑息!唯有荡涤妖氛,方能还我朗朗乾坤,护我大周国祚永昌!”
“臣附议!”
“臣附议!”
……
陆寒州话音一落,早已准备好的数位御史、侍郎乃至几位中立派的勋贵,齐齐出列,声音洪亮,态度坚决!他们引经据典,陈述妖邪祸国之害,恳请皇帝彻查。
声势浩大,情理俱足!皇帝本就因近日常感心神不宁而对某些流言将信将疑,此刻见陆寒州等人言辞恳切,证据(畜疫、异象)看似确凿,且涉及自身安康与国本稳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如同利剑,扫向下方,尤其在面色惨白、身体微不可察颤抖的顾相身上停留了一瞬。
“顾爱卿,”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顾相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与惶急:“陛下明鉴!老臣……老臣对此一概不知啊!定是……定是有人恶意构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寒州他……他这是排除异己,其心可诛啊陛下!”
他的辩解在此刻浩大的声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狼狈。
皇帝看着跪伏在地、失态尽显的顾相,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与冰冷。他并未立刻表态,但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已然让顾相如坠冰窟。
“此事,朕自有决断。”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退朝!”
没有立刻下令查办,但也没有驳回陆寒州的请求。这暧昧的态度,如同悬在顾相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朝会散去,官员们神色各异地退出大殿。顾相几乎是被人搀扶着才勉强站起,他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寒州,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一丝……鱼死网破的疯狂!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镇国公府。
“夫君成功了!”沈清辞接到密报,眼中精光一闪,“顾相已被逼到悬崖边缘!墨痕!”
“在!”墨痕如同鬼魅般现身。
“相府周边所有监视点,提升至最高警戒!重点关注其内部能量波动,尤其是东北角!一旦有大规模异常能量爆发迹象,或是有任何邪异之物现世,不惜一切代价,发出信号!”沈清辞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是!”墨痕领命,瞬间消失。
沈清辞又看向早已准备就绪的陆沉星。此时的陆沉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神色平静,眼眸深处却仿佛有星河流转。他感受到体内那完整的“凝星净天图”正在缓缓运转,与漫天星辰遥相呼应,蓄势待发。
“星星,”沈清辞握住儿子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稳定而微凉的温度,语气凝重无比,“时候到了。顾相很可能狗急跳墙,提前发动邪术。你需立刻进入状态,感应星海,一旦那污染光点出现剧烈异动,或是现实中有强大邪气爆发,你便需立刻引动‘凝星净天图’,尝试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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