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出列奏道:大王容禀,质子府地位特殊,有司无权过问,故王将军鲜少干预,此事务由相国统辖。
满朝哗然,众臣齐刷刷望向吕不韦。
嬴政目光如炬,直逼吕不韦:吕相国,还有何话说?
吕不韦瞪了昌平君一眼,微微欠身:老臣确曾掌管质子府,然半年前因年迈体衰,已移交廷尉司管辖。
今事发当由廷尉司担责。
廷尉司官员王昌应声出列,伏地请罪:微臣王昌疏忽致燕丹遁逃,甘愿领罚!
众臣心知肚明,这吕氏门徒分明在为主子顶罪。
按秦律至多免官,有吕不韦庇护仍可安享富贵。
吕不韦满意颔首,转向嬴政:大王胸襟似海,必能从轻发落。
其党羽纷纷附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望大王宽宥!
朝堂之上,求情之声此起彼伏,几欲盖过王权威严。
朝堂之上,嬴政眸中寒芒闪烁,攥紧的拳头已然泛白,指节深深嵌入掌心肌肤却浑然不觉。
吕不韦气定神闲地抚须轻笑,对着王座朗声道:恳请大王体察众臣心意,宽恕王昌!
恳请大王宽恕王昌!
望大王开恩!
眨眼间,数十名党羽齐齐跪伏于地,声浪此起彼伏。
王翦与昌平君面色阴郁地站在殿侧,而座上的年轻君王面沉似水。
正当僵持之际,一道清朗声线破空而来:
威逼君上,自古唯有乱臣贼子方敢如此。
吕相此举,莫非要 ** 不成?
** 二字如惊雷炸响,满朝文武倏然回首,但见殿门处白衣翩跹。
嬴政眉间冰雪骤融,低呼:是先生!
玉冠束发的谪仙公子信步而来,衣袂拂过匍匐的群臣。
昌平君与王翦率先躬身:拜见韩先生。
二人目光掠过韩辰身侧的布衣士子时,俱是一怔。
吕不韦瞳孔骤缩:李斯?这背叛相府的门客此刻竟恭敬侍立于敌侧。
老丞相须发皆张,厉声喝道:无职之人妄闯宫闱,该当何罪!
韩辰广袖轻拂:人是我带来的。
话音未落,嬴政已然开口:先生慧眼识珠,准其入殿。
李斯伏地三拜,吕不韦盯着这个昔日心腹,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吕不韦心中恼怒,却也明白有韩辰护着李斯,自己难以得手。
今日借王昌一事挫嬴政锐气,才是关键。
他再次开口,“王昌已认罪悔改,请大王宽大处理。”
“请大王宽大处理!”
“请大王宽大处理!”
相府党羽纷纷附和,与吕不韦遥相呼应。
嬴政却未理会他们,转而望向韩辰,“先生对此事有何见解?”
满朝目光瞬间聚焦在韩辰身上,这场君臣之争的胜负,全系于他一人。
韩辰从容不迫地看向吕不韦,“吕相为王昌求情,本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需了结。”
“何事?”
吕不韦冷声质问。
韩辰淡然一笑,对李斯说道:“将你所知之事,当众道来。”
“遵命。”
李斯恭敬应声。
吕不韦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不详预感。
嬴政端坐王座,只听李斯朗声道:“燕太子丹逃离咸阳非偶然,实乃吕相刻意为之!”
此言一出,群臣震骇,嬴政亦面露讶色。
“大胆!”
吕不韦怒发冲冠,厉声呵斥,“李斯,你竟敢污蔑本相!”
嬴政抬手制止,“且让他说完。”
李斯继续道:“臣本为相府客卿,故知此事内情。
吕相为排除异己,故意纵放燕丹嫁祸王翦将军,欲除心头之患!”
殿内顿时哗然。
众臣皆惊,既因 ** 骇人,更惊讶李斯竟叛主告发。
吕不韦一把揪住李斯衣领,怒喝道:“老夫待你不薄,为何反咬一口?说!受谁指使?”
李斯神色自若,“请相国松手。”
王翦迈步上前,目光如刀,“臣素来敬重相国,虽政见偶异,从未开罪。
相国为何设局害我?”
数名将领同时出列,将吕不韦团团围住,怒目而视要他给个交代。
这些将领皆是追随王翦血战沙场的猛将,同生共死的袍泽之情令他们手握重兵,此刻众人齐步逼近的威压,让吕不韦面色骤变。
“众将军且退,寡人自有决断。”
嬴政的声音适时响起。
“谨遵王命!”
七八位将领应声退下。
吕不韦暗自舒气,却心知嬴政必将乘势追击,自己唯有见机行事。
嬴政沉声问道:“李斯,你指认相国纵放燕丹,可有实证?”
对付老谋深算的吕不韦,唯有铁证方能给予致命一击。
“禀大王,相府门客石奎官拜校骑中尉,正是此人受相国之命私放燕丹。”
李斯躬身答道。
作为相府心腹,他对吕不韦的底细洞若观火。
吕不韦急声辩驳:“老臣对此毫不知情!若非李斯揭发,至今仍被蒙蔽,望大王明鉴!”
嬴政置若罔闻,转向群臣:“石奎现拘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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