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败犹荣,反倒如释重负。
十步胜甘罗?!
这位白衣公子究竟何人?
此乃儒家大贤韩辰先生!
满堂哗然中,众人肃然起敬。
紫气东来八百里,孔圣虚影半边天!
听闻诸位儒家太傅可与相国平起平坐......
甘罗闻言重新打量韩辰,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白色儒裳随风轻扬,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唇边噙着温和笑意,那份超然气度比起高高在上的相国府更令人心生亲近。
从木盆中数出一万钱,甘罗分开人群走到韩辰面前。
铜钱串落在桌面的声响清脆悦耳,少年郑重躬身行礼:这棋盘已摆了七日,未曾败过一局。
先生十步之内令我溃不成军,甘罗心悦诚服。
棋道本是修身养性之物。
韩辰搁下酒樽,衣袖带起淡淡檀香,胜负何必挂怀。
谨记先生教诲。
甘罗的目光追随着对方斟酒的手势。
青瓷杯盏映着天光,韩辰邀约道:若论棋理,韩某尚有些许心得。
不如对坐小酌,娓娓而谈?
正欲请教。
少年拂衣落座时的姿态,带着难得的雀跃。
能与此等人物同席,对他这般无名之辈实属殊荣。
远处廊柱下,司马空面色阴鸷地攥紧腰间玉珏:此子乃相爷看重之人。
若被儒家捷足先登,你我都担待不起。
大人明鉴。
李斯垂首应和,锦靴碾过地上的残花。
二人行至亭前,衣袍带起细微的风声。
见过韩先生。
竹影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痕迹。
按照王命敕封的太傅之尊,这个礼数他们必须做足。
韩辰指尖摩挲着杯沿:何事?
方才观棋入神,未及拜见。
李斯执礼的手势带着儒门特有的方正。
作为荀况 ** ,他本该是韩辰的晚辈。
可惜那身相府纹饰的衣带,已然昭示了立场。
司马空转向棋盘旁的少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良禽择木而栖。
相府一等客卿之位,外加黄金百镒,阁下意下如何?
甘罗的眉头在阴影里微微蹙起。
先前已回绝过的橄榄枝,如今裹着更锋利的刃。
再度拒绝意味着什么,少年心知肚明。
甘罗心中左右为难。
韩辰将酒杯搁下,缓缓说道:“相国府虽有根基,但在儒家面前,恐怕仍是小巫见大巫。”
相府不过崛起几十载,虽有滔 ** 势,却局限于秦国一隅。
而儒家传承数百年,桃李满天下,七国之内皆有其门生。
“韩先生说得有理。”
甘罗微微颔首。
司马空神色阴沉,盯着甘罗道:“士人十年苦读,所求不过是功名利禄。”
“甘罗,眼下大好前程就在眼前。
若投效相国府,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难道你要舍弃这机会?”
周围众人交头接耳,不少人都附和起来。
“司马大人话虽直白,却不无道理。”
“这是明目张胆要跟儒家抢人啊。”
“究竟如何抉择,还得看甘罗自己。”
自城门初次交锋,这已是相府与儒家的第二次正面较量。
韩辰闻言轻笑。
他对甘罗道:“儒家从不用黄白之物招揽人才。
若你入我门下,没有功名,亦无利禄,唯有一个求学的契机。”
“求学之机?”
甘罗眼中泛起光亮。
转念间他醒悟过来——相府看重的只是他的价值。
而儒家恰恰相反,非但不索取,反倒愿意栽培他,助他精进学识,增长才干。
忽然,韩辰眸光微动。
抬头望向门口,一道蓝影翩然而至。
“拜见国师大人!”
酒楼内众人纷纷跪伏行礼。
蓝衣女子莲步轻移,衣袂飘飞,径直走向韩辰。
“月神?”
韩辰眉梢轻挑。
这位蒙着蓝纱的阴阳家右 ** ,亦是秦国尊崇的护国法师,寻常百姓见之皆需跪拜。
月神在他面前驻足,声音空灵:“早就听闻甘罗棋艺超绝,未料韩先生竟能在十步之间令其认输,果然名不虚传。”
韩辰淡然一笑:“阴阳家的耳目,倒真是迅捷。”
韩辰凝视月神,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神话境界威压,与荀况同出一源。
司马空见过国师大人!
李斯参见国师大人!
司马空与李斯同时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月神素手轻扬:二位免礼。
一股柔和又深邃的力量将二人托起,余波荡开整座酒楼。
跪伏的百姓纷纷站起,向月神致谢后匆匆离去——相府、儒家、阴阳家齐聚,寻常人不敢久留。
甘罗,你父母早逝,孤苦求学。
月神话语轻柔,不必拘泥于儒家或相府,前路尚多。
言外之意是阴阳家也愿招揽,但选择权在他。
司马空面色愈发阴沉。
原本因韩辰出现,招揽甘罗的希望已减半,现下阴阳家又来争夺,令他忧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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