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那窈窕身段令人误以为是女子,待看清才发觉是个比佳人更昳丽的青年——肌肤似新雪般莹润,一袭白衣胜雪,偏生脖颈间突出的喉结与清越嗓音,将男儿本色显露无遗。
在魏国你这般作态尚有人捧场,短髯男子见他习惯性将碎发别至耳后,蹙眉道,此地可无人欣赏。
俊美青年不以为忤,轻拂衣袖道:听闻那位先生当世无双,今日正该领教。
短髯男子陡然凝目:我来赵国既要拜访先生,更要请他相助——龙阳君最好莫要误事。
信陵君,白玉般的手指抚过腰间佩玉,若存异心,本君何必随行?
信陵君挥退车夫,玄色大氅在暮色中翻卷:魏王枕边人的心思,本君总要提防三分。
那便请静观其变。
龙阳君嫣然一笑,二人并肩走向灯火通明的楼阁。
青石道上此时又现双影。
鲨齿剑鞘摩擦皮革的声响里,卫庄银发扫过肩甲:魏国双璧竟同时现身。
一位是门客三千的贵公子,一位是剑挑邯郸的绝顶高手,韩非晃着食盒宛如走亲访友,看来今晚雅集要比预想的精彩。
忽而转向身旁:不过你执意同来倒令我意外。
卫庄目若寒星:观强者对决,可破武道桎梏。
......
月上中天时,首对宾客踏碎满阶清辉。
当李牧看清来者玉佩上字铭文时,眉峰微动——竟是素无交集的信陵君与龙阳君。
前者兼有王族血脉与绝世剑术,门下贤士更胜昔年孟尝;而最令他在意的,是那个响彻七国的名号:
战国四公子之一。
战国时期,获封君之位的多达百人,但战国四公子的美誉绝非轻易可得,这称号背后蕴藏的,远不止个人实力!
李牧原本对龙阳君毫不在意,只当他是魏王的男宠。
然而今日初见,他震惊地发现这位龙阳君竟是神话二重境界的绝世高手。
无人知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望着神色平静的韩辰,李牧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早闻先生设宴待客,此等盛事岂能错过?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信陵君拱手致意。
贵客莅临,二位既是最先到达,不妨稍候片刻,待宾客到齐再开席不迟。
一番寒暄后,两人入座。
刚落座,门外便传来韩非清朗的笑声:学生韩非,拜见先生!
韩辰看着手捧点心盒的韩非与冷峻持剑的卫庄,唇角微扬。
他不拘礼节地示意二人入座。
竹舍内仅有十余席位,已有六席入座。
韩辰仍静候着什么人——所有人都明白,白日风月轩那番话,分明是说给少原君背后之人听的。
焰灵姬,去门外迎客,贵宾将至。
当焰灵姬引着一位老者和青年入内时,满座皆起。
老者笑道:燕国一别,老朽对先生风采念念不忘。
韩辰起身回礼:当日形势危急,未及与南公深谈,甚是遗憾。
今日定要讨教。
楚南公仿佛忘却了昔日在墨家机关城的敌对立场,笑吟吟道:冒昧赴宴,薄礼相赠。
遂唤身旁壮汉:英布!
名为英布的青年呈上长匣,匣中一张淡绿古琴显露真容。
楚南公亲手捧出:闻先生精通音律,特赠此琴聊表心意。
信陵君惊呼:名琴号钟!
楚南公颔首:烦请信陵君为诸位详解。
信陵君肃然道:此乃天下第一琴。
传闻琴圣伯牙奏响首音,后为齐桓公珍藏,征战不离其身。
桓公战殁后琴踪成谜,不想今日重见天日。
“南公美意,韩某心领了,可惜韩某并非爱琴之人,愧不敢受!”
韩辰的话让楚南公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韩辰竟会拒绝这份礼物。
赠送名琴【号钟】,正是为了化解墨家之事的嫌隙。
当日目睹墨子雕像化作铁水,楚南公便知不可与韩辰为敌,至少此刻不能。
身为楚国镇国之柱,他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人物对天下意味着什么。
论实力,他能震慑墨家,来去自如;论地位,他既是儒家贤者,又是秦国国师,各国君主皆需礼遇;论势力,方才引路的女子已是绝顶七重巅峰,竹舍后更有数道强横气息隐匿;论智谋,他曾将韩国玩弄于股掌,更在秦国一手 ** 吕不韦之乱。
韩辰拒礼,是否意味着他将如对待韩、墨一般,对楚国出手?
正思忖间,韩辰再度开口:“虽不相授,却也不忍【号钟】蒙尘。
韩某恰有旷修大师亲谱琴曲,不如借南公之琴,为今日之会添彩。”
他轻拍手掌,弄玉自竹舍后款步而出。
名琴【号钟】奏响《高山流水》,清音绕梁,众宾沉醉。
即便是李牧这等不通音律的武将,亦不禁颔首。
曲终,楚南公叹道:“一曲肝肠断,天下何处觅知音!姑娘琴艺已臻化境,此琴便赠予你了。”
弄玉浅笑施礼,默然携琴退入内庭。
楚南公目光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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