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那句“他进得”在肃穆的祠堂内激起回响,烛火都仿佛随之摇曳了一下。
背对着他们的陆正霆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转过身。老爷子面容威严,眼神复杂地扫过被陆沉舟牢牢护在身后的沈屿,最终定格在孙子那张写满不容置喙的脸上。
“你终究还是把他带来了。”陆正霆的声音带着一种沉沉的疲惫,而非斥责。
“答案在这里,他必须在。”陆沉舟语气平淡,却寸步不让。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祠堂两侧的阴影,“这些,也是来‘欢迎’我们的?”
随着他的话音,那些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几道穿着灰色劲装、气息内敛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出来。他们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能量凝聚的幻影,眼神空洞,却带着锁定猎物的冰冷气机,齐齐落在沈屿身上。
沈屿瞬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脑内那微弱的意识力量在这股压力下剧烈震荡,几乎要溃散。
【这些……是什么东西?!】
“祠堂守护灵。”陆正霆淡淡解释,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存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祖训,也是‘墙’的规则在此地的显化。他能踏入祠堂大门已是破例,若再靠近核心,守护灵会自行清除‘异物’。”
“清除?”陆沉舟眼底寒光乍现,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危险起来,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生杀予夺的凛冽,“你可以试试。”
他上前一步,将沈屿完全挡在身后,独自面对那数道守护灵的冰冷注视。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实质的壁垒,轰然展开,与守护灵散发出的规则压力悍然对撞!
嗡——
无形的冲击在祠堂内荡开,烛火疯狂摇曳,连那些沉寂的牌位都似乎发出了细微的嗡鸣!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屿被陆沉舟护在身后,虽然压力骤减,但仍能感觉到那令人心悸的对峙。他紧紧抓着陆沉舟的衣角,看着身前挺拔如松的背影,心中又是担忧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陆正霆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深深叹了口气,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他抬手,做了一个玄奥的手势。
那几道守护灵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在阴影里,那股冰冷的锁定感也随之消失。
“罢了……”陆正霆疲惫地闭上眼,“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拦不住你。或许……这就是陆家的劫数,也是‘墙’的意志。”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沈屿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年轻人,你可知,你为何能站在这里?”
沈屿愣了一下,老实摇头。
“因为‘墙’认可了你的存在……或者说,认可了沉舟对你的‘锚定’。”陆正霆指向祠堂最深处,那里并非供奉牌位的神龛,而是一面光滑如镜、看不出材质的巨大黑色石壁,“那就是‘墙’在此界的一个……投影,或者说,接口。”
沈屿顺着望去,只见那黑色石壁幽深无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石壁表面并非完全光滑,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繁复、如同电路板又似星辰轨迹的银色纹路在缓缓流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一种浩瀚、古老、仿佛承载着世界本源规则的磅礴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陆家世代,并非普通的商贾世家。”陆正霆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内回荡,带着历史的厚重,“我们的使命,是看守这面‘墙’,维护此方世界的稳定,抵御‘墙’外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侵蚀。”
“所谓的‘观察者’,便是‘墙’外的一种高等存在。它们视我们这个世界为试验场,视众生为数据。而‘BUG’……”他看向沈屿,“便是脱离了它们既定剧本,产生了‘自由意志’并可能影响到世界线稳定性的……意外变量。”
沈屿听得心神巨震。试验场?数据?意外变量?所以他的穿越,他的系统,都只是“观察者”实验的一部分?
“原本,‘BUG’会被系统自动修正,或者被‘观察者’直接回收。”陆正霆继续道,“但你,很特殊。你绑定的那个系统,似乎也产生了某种……异变?它最后选择了保护你,甚至将你的存在,与沉舟强行绑定。”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陆沉舟身上,带着复杂:“而沉舟……他的读心能力,也并非天生。那是他年幼时一次意外,短暂接触‘墙’之核心后,产生的异变。他能听到的,并非所有人的心声,而是……与‘墙’的规则产生共鸣,或者被‘墙’标记的‘异常’个体的心声。”
沈屿猛地看向陆沉舟。所以,陆沉舟能听到他的心声,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是因为他是“BUG”,是被“墙”标记的“异常”?
陆沉舟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握紧了沈屿的手,表明他早已有所猜测。
“你们之间的联结,某种程度上,是得到了‘墙’的默许,甚至……是它规则的一部分体现。”陆正霆语出惊人,“‘墙’并非死物,它有自己的运行逻辑和……倾向。它似乎也在寻求变化,寻求打破‘观察者’绝对掌控的可能。而你们,就是它选中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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