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最终判决”,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沈屿牢牢锁死在了名为“庇护”的共生牢笼之中。
他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在陆沉舟的视线可及之处。公寓成了主囚笼,而陆沉舟的办公室、甚至某些非公开的商务场合,则成了临时放风的场所。周谨的存在感变得更强,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精准地执行着陆沉舟的指令,确保沈屿不会脱离掌控范围哪怕一分钟。
沈屿没有再反抗。
那场舞台闹剧和陆沉舟随之而来的、不容置疑的管控,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点试图独立的妄想。他像一只被驯化的野兽,收敛了所有爪牙,沉默地接受着新的囚禁。
训练依旧继续,但性质完全变了。它不再是提升自我的途径,而是变成了向陆沉舟证明自己“尚有价值”、值得被继续“庇护”的表演。他精准地执行着陆沉舟审核通过的每一个训练计划,声音打磨得更加完美,技巧锤炼得更加纯熟,但眼神深处那片被冰封的湖泊,却再也没有泛起过真正的波澜。
陆沉舟对他的“乖顺”似乎很满意。他不再提及系统,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用言语或行动刻意折辱。他只是像一个最高权限的管理员,冷静地观察着沈屿这台“仪器”的运行状态,偶尔进行微调,确保其始终处于可控范围。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沈屿提供“稳定”和“价值”,陆沉舟提供“庇护”和“压制”。他们像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彼此依存,又彼此戒备。
然而,沈屿脑海中的系统,并未真正安分。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强行操控,而是变得更加……“智能”。它像一种潜伏的病毒,开始尝试与沈屿的意识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
【检测到目标人物持续接近……环境稳定……】
【建议:主动增加互动,巩固绑定关系,提升庇护等级……】
【分析目标人物偏好:专注、效率、服从……】
【生成对应行为模式建议……】
不再是强制指令,而是变成了潜移默化的“建议”和“分析”。它会在他面对陆沉舟时,悄无声息地影响他的微表情,让他显得更加“专注”;会在陆沉舟布置任务时,让他下意识地回应得更快、更简洁;甚至会在陆沉舟偶尔投来审视目光时,让他本能地挺直背脊,展现出最佳的“状态”。
沈屿惊恐地发现,他越来越难以区分,哪些行为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哪些是系统悄无声息的“优化”。他的“顺从”,他的“高效”,他的“稳定”,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被系统精心计算后引导出的结果?
这种自我认知的模糊,比直接的操控更让他毛骨悚然。
……
这天,陆沉舟需要在公司总部主持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按照“新规”,沈屿也被带到了公司,安排在总裁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由周谨“陪同”。
休息室与办公室仅一墙之隔,隔音极好,但沈屿还是能隐约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属于陆沉舟的、低沉而富有掌控力的英语发音。那声音透过墙壁,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频率,与他脑海中那片沉寂的系统残骸,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乐理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系统的“分析”再次悄然启动:
【目标人物处于工作状态,能量场稳定且强大……】
【当前环境安全等级:高。】
【建议:保持安静,避免干扰,可适度展现学习状态,符合‘专注’、‘上进’偏好……】
沈屿烦躁地合上书,试图将这些声音驱赶出去。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同蝼蚁般穿梭的车流,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周谨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抱着一摞文件的江辰。他似乎刚结束某个通告,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笑容温润。
“周特助,有些文件需要陆总签字,听说陆总在开会,我就在这里等一下吧?”江辰的声音温和有礼,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越过周谨,落在了窗边的沈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屿的身体瞬间绷紧。江辰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
【检测到潜在竞争个体……】
【目标人物注意力存在被分散风险……】
【建议:维持存在感,适度彰显‘所有权’标记……】
系统的“建议”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周谨显然有些为难,按照陆沉舟的吩咐,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沈屿,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就在周谨准备婉拒时,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
陆沉舟结束了会议,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丝高强度工作后的倦意,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抱着文件的江辰,没有任何停留,随即落在了窗边背对着他们的沈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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