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后台昏暗的通道,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以及四面八方投来的、更加复杂尖锐的目光。
B 。
这个对于大多数练习生来说算是不错的成绩,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沈屿的心上。不是因为成绩本身,而是因为它意味着失败,意味着惩罚,意味着他失去了重要的技能,意味着他离那个该死的A级评价只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一点!一点点!】不甘和懊恼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混合着体力透支后的虚脱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哟,这不是我们关系户沈屿吗?B ?啧啧,陆总的面子看来也没那么大嘛,没能直接给你买个A回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之前就看他不顺眼的某个练习生。
“人家那表演多‘独特’啊,跟机器人似的,说不定陆总就好这口呢?”另一人附和着,引发一阵低低的哄笑。
若是平时,沈屿或许会在心里疯狂吐槽然后怂怂地躲开,但此刻,任务失败的烦躁和技能被剥夺的恐慌正无处发泄,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戾气,直直地刺向那几个说话的人。
那几人被他这从未有过的眼神吓了一跳,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讪讪地闭了嘴。
沈屿没再理会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自己待着。他需要冷静,需要重新规划,需要……面对生存时间再次被削减的现实。
然而,他刚拐过一个堆放道具的拐角,手腕却猛地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
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捏得他腕骨生疼。
沈屿吃痛,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跌跌撞撞地被拽进了旁边一个闲置的、堆放旧服装和杂物的狭小道具间里!
“砰!”
门在他身后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灰尘和布料陈旧的气味,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另一个高大身影的轮廓。
沈屿的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是谁?!
他挣扎着想甩开钳制,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后背撞得生疼。
“放开我!你……”他的抗议在看清对方在昏暗中那张冷硬面容的瞬间,戛然而止。
陆……陆沉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以这种方式?!
陆沉舟将他牢牢禁锢在墙壁与自己身体之间,两人靠得极近,近到沈屿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旅途风尘和冷冽气息的压迫感,近到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如同暴风雨前深海般的暗流。
“表、演、得、很、投、入。”陆沉舟低下头,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一字一顿,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嗯?”
沈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侵略性的姿态和质问搞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他怎么了?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表演得不好给他丢脸了?还是因为……】
没等他想明白,陆沉舟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下:
“那是什么眼神?”他的手指用力,捏得沈屿手腕更疼,“在台上那副样子,恨不得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用一堆狗屁不通的‘代码’把自己裹起来?下了台,对着别人,倒是敢露出爪子了?”
沈屿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他连我在台上心里想的是“代码”都知道?!他果然全都“听”到了!
那自己之前所有的内心挣扎,对“终极机遇”任务的渴望与恐惧,那些连自己都理不清的对他的……悸动……他是不是也……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恐慌瞬间冲垮了沈屿的理智。
“跟你有什么关系!”极度的压力之下,沈屿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幼兽,不管不顾地低吼出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颤抖,“我表演成什么样,我心里想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凭什么什么都管?!凭什么能……能……”
能那样轻易地看穿我,搅乱我?!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因为陆沉舟的眼神在他说出“跟你有什么关系”的瞬间,骤然变得无比骇人,那其中的冰冷和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他冻结、撕裂!
“凭什么?”陆沉舟猛地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沈屿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就凭你是我签的人!就凭你身上打着星途的标签!就凭你……”
他的话语顿住,像是有什么更深的、更汹涌的东西堵在了喉咙口,最终化作一声冰冷的、带着嘲弄的嗤笑:“就凭你那些可笑的、漏洞百出的心思,以为能瞒过谁?”
沈屿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凉透。他看着他,看着这个能轻易掌控他生死(字面意思),能窥探他所有**,能在他每一次狼狈挣扎时出现,却又永远高高在上、冷漠嘲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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