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
谢慎那狠辣决绝的一鞭,不仅抽在了萧烬的背脊上,更仿佛是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勾在了沈娇娇的灵魂深处。
撕裂般的疼痛时刻灼烧着她的神经,每一次呼吸牵动伤处,都像是在反复提醒她那份刻骨的屈辱,以及谢慎那张布满皱纹、带着阴冷得意笑意的老脸,是何等的令人作呕。
“叔能忍,婶不能忍!此仇不报,老娘就不叫沈娇娇!” 她在意识海里咬牙切齿,哪怕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也绝不减弱半分那股狠劲。
她可不是那种受了欺负只会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或者将希望寄托于“天道轮回”的圣母白莲花,她是来自信息爆炸时代、信奉“有仇当场报,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报,并且必须加倍奉还”的硬核灵魂!
萧烬的意识包裹着一层尚未完全平息的暴怒,以及对她伤势清晰的心疼:【此事朕记下了,必让他百倍千倍偿还。你此刻安心静养,勿要动气牵动伤口。】
“等你的计较?按部就班,谋划布局?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黄花菜都凉了!”沈娇娇不满地哼哼,背上的疼痛让她语气更加焦躁。
“不行!这口气要是不立刻出了,我能把自己憋死!明着硬碰硬现在时机不对,咱就来阴的!必须让他立刻、马上,付出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代价!让他也尝尝疼的滋味!”
她趴在铺着柔软丝绸的龙榻上,思索着当前的局势。
谢慎在宫中经营数十年,如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须深扎,党羽遍布,直接动用皇权硬撼,确实风险极大,容易引发不可控的反弹。
但是,像他这样踩着无数人尸骨上位的权宦,得罪的人会少吗?那些被他打压、排挤、夺走利益、甚至家破人亡的仇家,心里就真的没有积郁已久的怨恨?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借力打力”、“驱虎吞狼”,让谢慎手下那群恶犬自己先“狗咬狗”一嘴毛。
养伤期间,沈娇娇对外表现得异常“虚弱”和“惊惧”。她甚至在谢慎假惺惺派来探视的心腹太监面前,刻意流露出几分气若游丝的孱弱,以及对于谢慎权势的“忌惮”与“不敢深究”的隐忍姿态,言语间甚至透着一丝无奈的“依赖”,仿佛离了谢公公,这皇宫就转不动了一般。
这番表演,旨在最大限度地麻痹谢慎,让他误以为那一鞭彻底打掉了皇帝的锐气,甚至可能让皇帝更加“识时务”。
私下里,她通过凌墨,以及几个经过初步考验、埋藏极深的暗线,开始悄无声息地编织一张针对谢慎的罗网。
她首先精准地瞄准了宫中那些资历深厚、有一定势力根基,却常年被谢慎及其党羽压得抬不起头、心中积怨已久的老牌掌事太监们。
例如司设监的马公公,当年只因在安排先帝嫔妃宫室时,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就被谢慎抓住把柄,在阖宫太监面前扒了裤子打板子,颜面尽失,之后更是被夺去了油水丰厚的采买差事,打发去管理枯燥的库房名录;
再比如御用监的马公公(此马非彼马,但巧合都姓马),多年来辛苦为宫廷搜罗各地奇珍异宝,可每每有极品入库,总会被谢慎以“需呈送太后鉴赏”或“陛下或许不喜此等俗物”为由,半强迫地“暂借”乃至直接巧取豪夺,中饱私囊,马公公敢怒不敢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沈娇娇让凌墨选派机敏可靠、善于伪装的心腹,利用各种“不经意”的场合和渠道,比如在太监们轮值休息的茶房“闲聊”,在交接差事的走廊“偶遇”低语,向这些目标人物传递一些真假掺半、却极具煽动性的“秘密消息”:
“唉,马公公,您可得留点神。我有个在同乡在司礼监当差,听他酒后失言,说谢公公最近正命人秘密核查各监近年账目,尤其盯着司设监呢!说您这边这些年物料‘损耗’数额巨大,疑心中饱私囊,正准备拿您开刀,杀鸡儆猴呢……”
“啧,御用监前儿个进上的那尊据说能冬暖夏凉的紫玉珊瑚,谢公公私下里好像很不满意,跟干儿子抱怨说马公公您年纪大了,办事越来越不力,眼光也差了,正琢磨着要换他自家那个刚认的侄子上来顶替您的位置呢……”
“可不是嘛!谢公公最近常在慈宁宫伺候时放话,说宫里有些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倚老卖老,不识抬举,是时候该挪挪窝,给年轻人腾腾位置了……”
这些消息如同淬毒的细针,精准地刺入了这些老太监内心最深的恐惧点和积压多年的怨愤之处。
他们或许之前慑于谢慎的淫威,只敢在背地里咒骂几句,但在“陛下似乎也压制不住谢慎,甚至自身难保,对谢慎多有依赖”的舆论氛围刻意营造下,一种“再不奋起反抗,就只能坐以待毙、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恐慌与绝望情绪,开始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之间悄然蔓延、发酵。
与此同时,沈娇娇一直坚信“言论杀死人,她指使心腹,在数量更为庞大的小太监和底层宫人中间,散播另一种导向性明确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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