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尘土尚未落定。唯一的光源来自被封堵洞口缝隙透入的、扭曲摇曳的星门余光,将三张沾满灰土的脸映得明暗不定。空气浑浊,弥漫着石粉与硝石混合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远处,星门失控的轰鸣仍在持续,闷雷般滚过岩层,震落簌簌碎石。
我背靠冰冷湿滑的洞壁,日月双刀横在膝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体内经脉如同被烙铁犁过,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剧痛。猴子瘫坐在我身侧,肩胛伤口崩裂,鲜血浸透粗布,他咬着牙,用撕下的衣襟死死按住,额上冷汗涔涔,眼神却依旧警惕地锁定着前方那道青影。
云先生站在三丈开外,拂去袖口最后一点尘埃。他看似从容,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和眼底未能完全敛去的惊悸,暴露了方才那场天地之威带来的震撼。他目光如幽潭,缓缓扫过我和猴子,最后定格在我脸上,那审视的意味,比洞中的寒意更刺骨。
“扈姑娘,”他开口,声音在狭小空间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星门失控,玉牌尽毁。这天坑,已成绝地。你我这艘破船上的三人,是不是该……坦诚相见了?”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钩,直指核心。
我咽下喉头腥甜,迎上他的目光:“云先生想如何坦诚?是说说你如何‘恰巧’也找到这星陨之地?还是聊聊你口中那‘不该存在的变数’?” 我将问题抛回,暗中运转残存气力,感知着洞穴结构,寻找可能存在的裂隙或通风处。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云先生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姑娘何必明知故问。你能引动星门,身负异数之气,乃破局关键。而某追寻此地多年,只为封印弱水凶神,弥平龙脉动荡,护佑苍生。”他言辞恳切,目光却锐利如刀,“只是,姑娘这‘变数’从何而来?与那弱水下的凶神残魂,又有何关联?为何你的气息……能引得它如此躁动不安?”
凶神残魂?关联?我心头巨震!他竟将我与那湖底怪物联系起来?是危言耸听,还是……他窥见了连我自己都未知的秘密?穿越者的灵魂,对这世界的“异物”而言,果然是特殊的存在吗?
“云先生此言差矣。”我强压惊疑,冷声道,“我扈三娘血海深仇未报,只求苟活,与那劳什子凶神毫无瓜葛!倒是先生你,口口声声苍生龙脉,行事却鬼祟莫测,与那孙立、张超之辈又有何异?莫非……你所图,并非封印,而是……掌控那凶神之力?” 我反唇相讥,点出他可能的野心。
一旁猴子虽伤重,也嘶声道:“呸!说得冠冕堂皇!若不是你们这些妖人贼官步步紧逼,俺们何至于此!”
云先生面对指责,面色不改,反而轻轻击掌:“好个牙尖嘴利的扈三娘!临危不乱,反将一军。可惜……”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幽深,“你可知,为何那星门会显现扈家庄焚毁之象?又可知,为何你的命格,在星轨推演中,本该在祝家庄便已断绝?”
他踏前一步,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你不是扈三娘。或者说,不完全是。你的魂魄,来自天外,是搅乱此世命数的‘异数’!那弱水凶神,乃洪荒遗种,对你这‘异数’之魂,既有本能吞噬之欲,亦有……一丝同源相吸之惑!这才是某寻你合作的根本!”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凉!他竟真的看穿了!不仅看穿,还将我的来历与那凶神联系到一起!同源相吸?这四个字如同魔咒,让我遍体生寒!
“你胡说!”我厉声喝断,手中双刀嗡鸣,杀意迸发!这秘密,是我最大的恐惧与底线!
猴子虽不明就里,也感受到我的惊怒,挣扎着想站起,怒视云先生。
云先生却笑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是否胡说,姑娘心中自知。若非你这异数魂魄,如何能轻易开启归墟生门?如何能引动星陨祭坛?张超、孙立,乃至梁山宋江,不过是你命途中注定的劫难。而真正的危机,来自那弱水之下,来自……因你而躁动的洪荒残魂!若让它破封而出,汲取你这‘同源’之魂弥补残缺,莫说梁山,这方天地,恐将重归洪荒混沌!”
他声音不高,却如重锤,狠狠砸在我心神之上。归墟秘境、星门异象、弱水凶神的躁动……一幕幕在脑中飞速闪过,与他的话隐隐印证!难道,我穿越而来,并非偶然,而是……某种更大阴谋的一部分?我才是引来灾祸的源头?
一股巨大的恐慌与自我怀疑瞬间攫住了我!身形微晃,几乎站立不稳。
“姑娘!”猴子急呼,伸手扶住我。
云先生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放缓,带着诱惑:“姑娘,如今你我皆困于此,星门已毁,外界官兵环伺。合作,是唯一生路。助某彻底封印凶神,某可设法保全你与这些弟兄,甚至……或能寻到送你‘回归’本源之法。若不然……”他目光扫过被封死的洞口,“即便能侥幸脱困,你又能逃往何处?天下虽大,何处能容你这‘异数’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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