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壁上的八字篆文,像一道冰冷的符咒,烙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艮位生门,遇水则止。” 这绝非绿林草莽的手笔,而是浸淫风水阵法的方家之言。黑云涧下,竟藏着这等隐秘?那神秘“主人”指引我们来此,是借刀杀人,还是真欲借这古阵之力,行那“驱虎吞狼”之计?
洞内灯火摇曳,映着栾廷玉愈发凝重的脸。他反复摩挲着那块铁片地图,目光锐利如刀,似要将其洞穿。
“艮位东北,生门属土。”他声音低沉,带着伤病未愈的沙哑,“若依奇门遁甲,此位主生机、祥和。但‘遇水则止’……土克水,生门遇水,则为大吉,但‘遇水则止,难道水里有危险。这刻字,是提示,更是警告?”
“警告什么?”我追问,心悬在半空。
“警告后人,此密道虽为生路,却暗藏凶险,或许……与地下暗河有关,触之即发大难。”栾廷玉抬眼,目光幽深地看着我,“也或许,是布阵之人留下的后手,防止外人擅闯核心之地。”
地下暗河?机关陷阱?我背脊窜起一股寒意。这黑云涧,竟是一座精心布置的古老迷阵?我们困守的,不是天然险地,而是一个巨大的机关枢纽?
“那‘主人’将此图送来,是何用意?”石彪忍不住插话,虎目中满是困惑与警惕,“他怎知这古阵奥秘?引我们发现,是想借刀,还是想……借道?”
“借道?”我心头一跳,“师兄是说,他想利用这条古密道,做些什么?”
“不无可能。”栾廷玉缓缓点头,眼中精光闪烁,“若此密道真能通往某处要害,比如……孙立大营侧后,或梁山本寨某处薄弱环节……那便是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柄利刃!价值连城!”
洞内一片死寂。若真如此,这“合作”的分量,瞬间变得无比沉重。我们不仅是诱饵,更可能成为别人手中最致命的那枚暗棋!
“风险太大但也是能想到的唯一出路。”我压下心惊,冷静分析,“且不论密道尽头是何处,单是道中可能存在的古老机关,我们就难以应对。更何况,那‘主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此道若用,无异于刀尖跳舞。”
“所以,必须先探明虚实。”栾廷玉斩钉截铁,“必须知道,这‘生门’之后,到底是通天坦途,还是绝命深渊!”他看向我,目光灼灼,“三娘,你心思缜密,又通……异术(他指的是我救治伤员和制造手弩的‘非常’手段),再探密道,非你莫属。但此次,需做万全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已无退路。这迷局,必须由我亲手去揭开一角。“好。但我需要人手,更需要时间准备。”
接下来的两日,黑云涧表面平静,暗地里却紧锣密鼓。我让张嫂赶制了更长的绳索、数量充足的荧光石(一种涧内发现的微弱发光矿石)和几个用于试探机关的套索杆。石彪带人日夜加固涧口防御,以防探洞期间遭袭。栾廷玉则凭记忆和我的描述,反复推演那八字箴言和可能对应的机关类型。
我则沉浸在回忆中,搜寻着苏巧巧记忆里所有关于古代机关、地质水文乃至简单物理原理的知识。杠杆、平衡、压力、流沙、毒气……每一种可能,都让我心惊肉跳。
第三日深夜,子时再临。月黑风高,正是隐秘行动之时。我依旧是一身利落短打,背负双刀,腰悬绳索、荧光石和应急药囊。同行者除了石彪和一名唤作“猴子”的瘦小斥候(以其攀爬灵巧、耳力过人得名),还带上了略通土木营造的老匠人周叔。
四人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那隐秘裂缝前。洞内阴寒更甚,空气中弥漫着陈腐与潮湿混合的怪异气味。
“姑娘,一切小心。”石彪在洞口低语,眼中满是担忧。
我点点头,率先侧身挤入。此次有备而来,心情却比上次更加沉重。石厅依旧,那堆腐朽军械在手中荧光石幽绿的光芒下,更显诡异。
我让周叔仔细检查石阶及两侧石壁,寻找人工开凿的痕迹和可能的缝隙。周叔用粗糙的手指一寸寸抚摸石壁,时而侧耳倾听,眉头紧锁。
“姑娘,这石阶……开凿得极规整,绝非天然形成。但石质紧密,不似有夹层机关。”周叔沉吟道,“倒是这水声……”他指向石阶下方,“嗒……嗒……声源似乎……在移动?”
移动的水声?我心头一凛,示意猴子将长绳系于腰间,手持荧光石,小心翼翼沿石阶向下探去。石阶陡峭,湿滑异常,我们步步为营。
下行约二十余步,空间再次开阔,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甬道宽阔可容两人并行,两侧石壁布满凿痕,地面平整。而那“嗒……嗒……”的水滴声,变得清晰可辨,来自前方黑暗深处。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甬道入口处的石壁上,我们发现了新的刻字!并非篆书,而是更古拙的鸟虫文,旁边配有简单的图案:一幅是波浪纹,一幅是断开的锁链。
“这是……何意?”猴子不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