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搞事业 第129章 薪火相传

西山矿场的阴影尚未散尽，黑风隘却如同一株被春雨惊雷催发的野草，以一种近乎倔强的姿态，更加蓬勃地生长起来。新城的轮廓在一日高过一日的城墙中愈发清晰，而更深的变革，正在这忙碌的表象之下悄然孕育。

连日阴雨，将工地化作泥潭，却也给了难得的喘息之机。我站在老寨改造后的藏书阁——如今挂上了“格物院”牌匾的宽敞厅堂内，望着窗外檐下滴落的水珠，心中思绪翻涌。栾廷玉遇袭一事，如警钟长鸣。个人的勇武、一时的机变，在面对“巡天鉴”这等隐秘而强大的组织时，显得如此单薄。黑风隘的未来，不能只系于我一人的“先知”或少数几个核心人物的身上。必须将超越这个时代的“火种”播撒下去，形成燎原之势，方能在这暗流汹涌的乱世，真正站稳脚跟。

但此事，急不得，更错不得。一步踏空，便是万劫不复。

“人都到齐了，三娘。”沈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如今是这“格物院”的实际主持者。

我转过身。堂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十几张沉静而专注的面孔。栾廷玉臂缠绷带，坐于左首，目光沉毅；右侧是赵三、李老七、孙头等各司主事；其后是猴子等“獠牙”核心骨干，甚至还有两名在筑城、匠作中表现出卓越天赋、身家清白的年轻工匠。这，便是黑风隘未来发展的第一批“火种”。

“今日请诸位来此，非为议事，而为传道。”我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堂内回荡，“黑风隘能有今日，赖诸位同心戮力。然，欲在这虎狼环伺中长久立足，仅凭勇力与血性，远远不够。需有更锐利的爪牙，更坚固的甲胄，更聪慧的头脑。”

我踱步至一面新制的松木板书前，上面已用炭笔画下几个简单的图形。“譬如筑城，夯土为基，砖石为骨，为何掺入那水泥砂浆，墙体便坚不可摧？因其内含‘格物致知’之理。水泥遇水凝结，非是巫术，乃石灰遇水发热，与黏土中硅铝之物发生反应，生成坚硬水化硅酸钙之故。明此理，便可调整配比，或求速凝，或求强韧，乃至探索其他胶凝之物。”

堂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噼啪。李老七瞪大眼睛，盯着那板书，仿佛要从中看出花来。那两名年轻工匠更是呼吸急促，他们亲手拌过水泥，却从未想过其背后竟有如此道理。

“再如‘震天雷’。”我续道，笔尖在“硝、磺、炭”三字上圈点，“其威非凭空而来，乃硝石受热释气，硫磺助燃，木炭供燃，瞬间产生巨量气体，撑破铁壳所致。三者比例、颗粒粗细、混合均匀度，皆影响威力。明此‘格物’之理，方可精益求精，而非碰运气。”

栾廷玉目光锐利，沉声道：“三娘之意，是欲将这等……学问，授于我等？”

“非是授予，而是共研。”我纠正道，“我之所知，亦不过前人积累，且多有疏漏。设立此‘格物院’，便是要集众人之智，将那些可用于强寨、利民的道理，系统整理，验证改良，并择其可传者，授于可靠之后进。沈先生博闻强记，精于匠作，可为院首，总领其事。”

沈括起身，肃然一揖：“括必竭尽驽钝，与诸位同僚共探造化之妙！”

“然此间事，关乎我寨存亡根本，需绝密！”我语气转厉，目光扫过众人，“凡入院者，需立血誓，所学所闻，出此门不得妄言。授业分等，基础之理，可传于忠诚可靠之匠徒；核心之秘，唯在座诸位可参详。若有外泄，无论缘由，株连追责，绝不容情！”

“诺！”堂中众人齐声应道，神色凛然。他们都明白，这“格物院”将是黑风隘未来最大的依仗，亦是最大的软肋。

接下来的日子，“格物院”在极度保密中运转起来。白日，众人依旧各司其职，督工、练兵、贸易。夜晚或雨天，则聚于院内，由我口述，沈括整理，将从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中摘取出的、最基础又最实用的知识，结合黑风隘的实际需求，一点点灌输、讨论、验证。

如何计算城墙最稳固的收分坡度？如何设计更省力的起重滑轮？如何从矿物中更有效地提炼金属？如何配制效果更好的金疮药？甚至如何堆肥肥田，如何优选粮种……每一个议题，都引发激烈辩论，又在一次次实践中修正。栾廷玉甚至将兵法与力学结合，探讨守城器械的最佳发力角度。赵三则开始尝试用简单的复式记账法管理日益复杂的物资流动。

我看到，李老七眼中不再是盲目的遵从，而是充满了探究的光芒；那两名年轻工匠，更是如饥似渴，进步神速。一种名为“理性”与“求知”的火苗，在这些原本只凭经验的头脑中悄然点燃。这才是黑风隘真正的“根基”，比任何城墙都更坚固。

与此同时，寨务并未停滞。人口仍在稳步增长，虽严格控制，每月仍新增千余口，多是听闻此地“有饭吃、有屋住、有公道”而辗转来投的流民。新城外廓的简易民居如雨后春笋般立起，规划中的市集也已现雏形。压力巨大，却也带来了更多劳力与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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