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长白山区域的休整与沉淀,周凡驾驶着状态良好的房车,带着元气满满的元宝,正式开始了穿越广袤东北平原、奔赴漠河的漫长旅程。
车轮滚滚,窗外的景色从连绵的山峦逐渐变为一望无际、金黄丰收的平原田野,空气也愈发干燥清冷。
一路上,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急于赶路,而是走走停停,记录着北国风光的变迁。
他在广袤的玉米地旁停车拍摄丰收景象;在某个无名湖畔停留,看候鸟南迁;在边境小城停留,感受异域风情。
他的心态愈发沉稳,作品也愈发显得厚重而有温度。
经过数日的行驶,当路边开始出现“欢迎来到大兴安岭地区”的标识,当窗外的景色再次被无边的、秋色浸染的白桦林和落叶松林取代时,周凡知道,他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空气变得更加凛冽,呼吸间带着松针的冷香。
终于,在一个天空澄澈如洗、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下午,他看到了那个向往已久的路牌——“北极村”。
一种混合着巨大成就、天地肃穆与纯粹向往的复杂情感,在他胸中激荡。
他缓缓驶入这片中国最北的土地,感受着它与长白山截然不同的、更加空旷、原始而宁静的气息。
历经了山林迷途和泥潭脱困那场身心淬炼般的洗礼,周凡驾驶着那辆沾满泥泞、却仿佛被赋予了不屈灵魂的白色房车,带着同样经历了一场冒险的元宝,一路向北,坚定不移。
他们穿越了广袤无垠、金黄的东北平原,钻过了巍峨连绵、色彩斑斓的兴安岭腹地,车轮碾过落叶,驶过霜桥,终于在某个天空澄澈如洗的下午,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阶段性终点,也是无数旅行者心中的圣地——素有“神州北极”之称的漠河。
当房车缓缓驶入北极村那充满北国风情的地界,看着路边标志性的“北”字雕塑和木质路牌,一种混合着巨大成就、天地肃穆与纯粹向往的复杂情感,如同北极村冰凉的空气,瞬间灌满了他的胸臆。
他缓缓摇下车窗,让清冷而纯净、仿佛不带一丝杂质的空气涌入车内,深深吸了一口,仿佛要将这中国最北端的、带着松针与冰雪味道的气息,彻底烙印在灵魂深处,洗去一路的风尘与疲惫。
在这里,他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完成了一系列具有仪式感的事情。
他在中国最北的邮局——那个绿色的、充满怀旧气息的小木屋里,精心挑选了一套印有冰雪森林、憨态驯鹿和璀璨极光的明信片,坐在靠窗的木桌前,郑而重之地写下了对远方父母的报平安与思念,对舅舅的感激与近况汇报,对好友李伟的调侃与祝福……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温度,然后盖上那枚独特的、带有“北极村”字样的日戳,小心翼翼地投进了那个红色的、象征着连接与传递的邮筒。
他远远地、安静地眺望着那座最北的哨所,看到在凛冽寒风中,身着军装的身影依旧如青松般挺拔屹立,目光锐利地巡视着国境线,心中涌起的,是难以言表的无限敬意与一种奇异的安宁感。
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守护者,年复一年地扎根于此,才让他们这些追逐诗和远方的旅行者,能够如此安然地欣赏脚下这片壮美而宁静的河山。
但在他心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私人的仪式等待完成——拍摄漠河近乎极夜的漫长黑夜与纯净星空。
这不仅是为了弥补之前在长白山因天气突变未能尽兴拍摄星轨的遗憾,更是对自己摄影技术、耐心,以及脱困后焕然一新的心性,进行一次最严格的检验和致敬。
他要用这片最北的极夜星空,为这段跨越千里的北境之旅,画上一个璀璨的顿号。
夜晚如期而至,天空是一种在城市中永远无法想象的、深邃到极致的墨蓝色,仿佛一块巨大的、毫无瑕疵的天鹅绒。
他驱车找到一片远离村庄任何灯光干扰、视野极度开阔的冰封河滩空地。
一下车,凛冽的、如同刀子般的寒气瞬间包裹了他,仿佛有无数的细密冰针扎在脸上、手上,提醒着他这里已是接近北纬53度的苦寒之地。
他立刻裹紧了最厚的羽绒服,拉上风雪帽,戴上加厚的抓绒手套和面罩,开始沉着地架设设备。
经过之前系统系统性的理论学习,长白山前辈那直指核心的点拨,尤其是山林脱困那场考验对心态的极致磨砺,他此刻的动作显得异常沉稳、老练且充满耐心。
他不再像初学时那样急于按下快门,而是先不慌不忙地仔细勘察地形,打着强光手电,寻找着既能体现地域特色又不喧宾夺主的前景——最终,他选定了河滩边几株挂着晶莹剔透雾凇、形态虬劲的低矮灌木。
他熟练地展开三脚架,调整云台至绝对水平,小心翼翼地将相机装上,连接好快门线,检查电池电量(低温下耗电极快,他甚至给相机贴上了暖宝宝)。
他呼出的白气在头灯的光柱中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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